以一州之地在群凶环伺下建国,这对刘枫乃至逐寇军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冒险。大冒险意味着大收获,这是有野心且有与之相称实力的人,一贯奉行的真理。天下之大,这样的人不止刘枫一个。
大楚建国三个月后,察合津与复国军的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交战双方默契地同时停止了所有小规模冲突,各自动员手上最大的力量,全力以赴,只为争夺一座古老的城市——成都。
“华帝赵舜是个白痴,可他儿子赵濂却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在一次楚国高层小范围探讨中,刘枫打着哈气,懒洋洋地对六部尚书说出这句评价。“我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其实是隔壁张木匠的儿子!”楚王殿下言之凿凿,一语盖棺。
灭国最有效的方法,无疑就是在地方勤王军未及赶到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破该国的都城,生擒或屠灭皇族满门。
复国军起兵于察合津汗国的腹地,四面被围,八方皆敌,经过幼生期艰难困苦的抗争消耗了地方有生力量。虽然很冒险,但是客观地讲,在距离、实力、时间等方面都具备了一击必杀的可能性。
于是,靖乾元年三月初三,大华复国军在金色王旗的指引下,出现在了成都的面前。——代价是两个军团,整整十万将士被抛弃在了广汉郡前线,他们缺衣少马,箭尽粮绝,孤独而绝望地面对汉中方向三十万白衣军。
慈不掌兵,王者无情。赵濂比刘枫更加胜任这句评语。十万将士的生命换来一个宝贵的机会——直捣黄龙。
成都城高墙阔,险峻异常,城内驻扎了白衣军最精锐的一支军团——常胜营。也是汗王乌良哈的近卫军。
这是一支光荣的部队,建军至今已有十八年的历史,未曾一败,因而得名。
如今,这个名字将受到华帝赵濂的考验。
双方兵力对等,战力也相仿,都是十五万最精锐的力量。可在战争形势上却大不相同。
白衣军据城坚守,复国军被动攻城,白衣军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复国军长途跋涉远道而来,白衣军兵精粮足可耐久战,复国军奔袭抢攻不胜则亡。
两相一比,高下立判。
“赵濂小儿活得不耐烦了!”乌良哈一句话,引得群臣大点其头。似乎,城外的大华复国军也是这么想的,
仿佛绝望于成都高达四丈的城墙绝壁,从抵达的第一日起,复国军就龟缩在军营里,偃旗息鼓,无声无息。整整十日,连一次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发动过。而后方白衣军勤王部队已经彻底击溃了广汉郡的复国军残部,再过五天,就会杀到成都城下,将这个大华皇帝剁碎了包饺子。
“赵濂小儿,只怕这时已是后悔不迭,痛骂自己不该贪功冒进,轻率出兵,以至现在进退两难了吧!”
乌良哈高坐城楼,谈笑饮酒,点着对面垂头丧气的大军,得意地说出这句笑语。这也是天下群雄的共识,刚刚复辟的大华帝国似乎注定要昙花一现,瞬间辉煌,然后黯然而彻底地滚下历史舞台。
只有两个人不这么看。
上京的皇宫内,忙着收拢君权,强推新政的大狄兴统皇帝海天,已经忙得连续一个月没见过皇后的面儿了,扬州河工暴动让他焦头烂额,造成的严重后果——楚国崛起,更让他费尽心机,苦思对策。
他不止一次对皇后发牢骚:“这孩子怎么长的?大哥的气概,三妹的头脑,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不耍赖么?我咋就没这样的儿子呢?”
这时忽然传来了察合津的军情通报,乌良哈在信中得意洋洋:“平定复国之乱,当在旬日之内,亲家老爷,你可以准备嫁妆了!”
海天持信深思良久,忽然提笔回道:“事出诡异,必有其因,君当小心防范……”写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悬笔发了一阵呆,慢慢搁下笔,将信纸缓之又缓地撕碎,揉成一团,就着灯烛烧成一把飞灰。淡淡地说:“普颜,去禀报皇后,朕今晚过去,让她准备一壶好酒几个小菜……”
广信城,楚王刘枫正贴着林子馨的肚皮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往后跌倒,夸张叫道:“哎呦,这小子踢我!”引得林子馨格格娇笑,花枝乱颤。
这时风雨阁的情报送到,刘枫看得眉头直跳,脸色通红,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仿佛看的不是察合津的战报,而是一副精彩绝伦的**。
林子馨瞧着不对,想要问时,刘枫啪地甩下纸条,脚踩矮凳,捋着袖管大叫:“来人呐!速招六部尚书过来!传令罗三叔,羽林军全军整备,明日开拔!传令章中奇,龙骧军团发起佯动牵制狼军,吴越戈部进入一级战备!——回来!飞鸽传信给忠勇军江梦岚,叫她以最快速度集结最强力量——跟着本大王吃肉去!”
靖乾元年三月十四,楚王刘枫在馨夫人即将临盆之际,毅然出兵,率领刚刚整训完毕的30000骑兵部队——骁骑营和龙牙营,以急行军的速度飞奔赶往楚国西陲的广郁县。
与此同时,章中奇所率龙骧军团频繁调动,信使像辛勤的蜜蜂般往来穿梭于各营驻地,整个前线风声鹤唳,剑拔弩张,搞得狼军大督帅朵里尔大为紧张,寝食难安,连续便秘长达三天,第四天一泻如注,腿软扶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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