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喜,接住之后一看,怫然作色道:“还敢耍诈,快把真龙珠交出来!”萧春山道:“这就是真的,快放人!”
风魔小次郎大喝道:“胡说,你看这是什么!”说罢,把玉蝴蝶给他的假龙珠拿了出来,沈守富等人一看,都是大奇,怎么会有两颗龙珠?
风魔小次郎道:“你欺我没见过龙珠!你看,这两颗珠子造得一模一样,明明就是毒丸子,人服下之后,无药可救,穿心而死,快把真龙珠交出来!”沈守富一听真龙珠还在萧春山身上,已被宝物冲昏了理智,哪里管林秋水的安危,忙舞掌过来抢。
萧春山胜他如同拉朽摧枯,双掌连错,将沈守富刚猛无俦的攻势尽数吸纳,五指拂向他眉梢的太阳穴,沈守富被对手雄厚霸道的内力直逼丹田气海,喉头一甜,半口鲜血涌入嘴中,连退两步,将鲜血强吞回肚里。
萧春山瞪着风魔小次郎的两眼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吼道:“龙珠已给了你,快放了她!”风魔小次郎的面皮抽了一抽,道:“谁要你的毒丸子。”一把将龙珠抛还了他,萧春山伸手接过,风魔小次郎也是随手一抛,谁知竟把假龙珠抛还给他,真龙珠落在自己手上,萧春山经沈守富一搅,却也不知,赶忙将龙珠收在怀里,眉头一皱,涌上一计。
风魔小次郎道:“碎心剑客,你的冷酷无情果然名不虚传,为了龙珠,连自己心爱女人的性命都可以不管!”林秋水乍听“自己心爱女人”等话,心中涌出无尽的幸福,就算为他死去,也毫不畏惧,紫金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
萧春山蓦然抽出碎心剑,对着风魔小次郎寒光一晃,风魔小次郎突感眼前一片光亮,格外刺眼,急忙闭眼,萧春山已乘机攻到,碎心剑直劈向风魔小次郎的右手,来势锐气凌人,又快又疾,风魔小次郎如不放开林秋水,右手手臂就要被卸下!
亏得风魔小次郎应变得快,右爪连忙松开林秋水,拿她当作挡箭牌,推向萧春山。萧春山的武功已入化境,剑招随心而发,随心而收,急忙撤剑。风魔小次郎兽性勃发,使出十成功力,对着林秋水的后背就是一记“爆烈究极拳”,这是他最负盛名的拳法,宛如绵里藏针,狠辣异常!
萧春山先前替宋怡龙疗伤,已元气大伤,这时的武功只有原先的七成,要想绕身阻拦,已是鞭长莫及!
众人听得“轰”然一响,眼泪与鲜血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林秋水仰天狂喷一口鲜血,鲜血落在插髻的兰花上,将之染成血红,兰花摔落,被风魔小次郎一脚踩得粉碎!
林秋水张开双臂,柳枝般娇弱的身躯扑倒在萧春山的怀里,这时,已如纸片般单薄。
萧春山的脑中同时轰然作响,眼前一片漆黑,好像这个世界已被风魔小次郎这一拳打破、打穿,另一个世界的东西狂喷而出!
他静静的把林秋水接过,轻轻放在石地上,抹去她唇角的血丝和她眼角的泪水,她的嘴唇发乌,眼睛紧闭,脸色由紫变白,娇躯一动也不动,碎心剑和她平躺在一起,寒光映得她的身躯更加苍冷!
他解下衣袍,披在她的身上,双膝一软,披头散发跪在她的身边,垂下了头,双手撑地,心已被一刀一刀地刳空,眼中已冷得失去了泪水,既是愤怒伤心,又是无奈绝望,仿佛一头被逼至绝境的猛兽!
他的脸如鬼魅一样可怖,如冰魄一般严寒,拳头已攥紧得似一块铁,控制不住体内奔腾澎湃的真气,仿佛要自手臂里炸开来一般!
这时,庄司甚内大喝一声,举拳打来,萧春山随手一抄,便将其拳包在掌中,“喀卡”一声,庄司甚内的手臂便被折断,碎裂的疼痛从胳膊蔓延到全身,杀猪一般惨叫。鸢泽甚内与庄司甚内手足情深,见碎心剑客下手如此狠毒,叫骂一声,扬起白晃晃的青钢剑,振腕一抖,直刺萧春山的胸腔。
萧春山的眼珠子都不曾转动一下,铁掌已箍住他的手臂,他更觉半个身子火热般发烫,整条臂膀仿佛铸入岩石中一般,连扳三回内劲,犹是挣脱不出。萧春山举臂一甩,“喀卡”一声,鸢泽甚内的手臂已被卸下,整个身躯如一捆稻草般横飞出去。
萧春山将手上一只血淋淋的断臂扔到一边,无动于衷,风魔小次郎见两个爱徒竟被碎心剑客一招打成残废,心中发憷,产生了一种“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的感觉,双腿也不由得一阵阵发软发麻。宋怡龙紧拥着沈岚,两人满脸泪痕,张着嘴,想高声呼喊,却呀呀说不出话来。
月亮被一团黑黑的云层抹去亮光,这时的碎心剑客已失去了思维,像是随着黑暗的四周一同死寂下来一般,空空如也。
他全身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悲戾寒气,比严冬料峭还要冷上千万倍,直接刺入众人的肌肤,刺穿众人的心脏,耳边风声呼啸,冷冽空气刮脸如刀,众人的眉毛上都冻结了一层白雾,仿佛整个天与地,已被肃杀之气所笼罩,除了神,谁都逃脱不得!
赤松宫的地势山高林密,沈守富手下的烈火、狂风、天雷三旗在山上狭窄的关隘用石头砌成一个个城堡,城堡的外面围上木栅栏,所有上山的道路都挖下了陷阱,有士卒严密把守。取防御作战方式以消耗和疲惫敌人,待敌出现有被我打败的条件时,再转入进攻。
兵法有云:凡与敌战,三军必要得其地利,则可以寡敌众,以弱胜强。所谓知敌之可击,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地利,胜之半也。
烈火旗擅用火攻,占据城堡,将火箭、火鸦、火球纷纷射向日本武士。狂风旗速度奇快,个个身怀绝技,窜入敌阵中,扰乱敌人的阵形。天雷旗个个力大无穷,筋骨粗壮,门神似的守在关隘,如遇敌人攻上山来,一刀一个,如切菜般爽利。加上几百名武林英雄,众武士一时无法攻上来,而率先冲上山的风魔小次郎一点消息都没有传下来,武士的心更寒。
峨嵋派的渡天师太老早就想露一手了,这时面对日本武士,毫不客气,使着一把浑铁枪。枪为诸器之王,以诸器遇枪立败。而枪法之中,则首推峨嵋枪,峨嵋枪短而纯,既精且极,非血气之士、日月之工所能学。而峨嵋枪法没有架式,只有三十手法,行者不可有势,势乃死法,存于胸中,则心不灵变。脱化不牛斗,乃和暴制刚,如行云流水,雷射风飘,恍惚变幻,乍潜乍现,或有或无,与神消息求之,莫得其端,视之不见其迹。
其他英雄亦各施所学,倒不像是打日本武士了,反像是个个立身于一个展露自己高超武功的大舞台上,只见单刀、宝剑、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板斧、藤牌、腰刀、叉、大棒、狼筅等各种兵器在战阵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苍凉的夜幕重得要坠下般,惨然挂着一弯钩月。漫天的风在呜咽,且越刮越烈,越刮越冷,渐渐自天空落起雪花来,敌我双方都大感诧异,怎么金秋时节会下冬雪?纷纷骂道:“好冷啊,这是什么鬼天气!”可手底下依然不敢放松,猛攻猛打。
土地破开,自武士群中喷出一个人来,正是庄司甚内,众武士一看,心中大惊,怎么他断了只胳膊?庄司甚内道:“碎心剑客受了刺激,家师正准备阻拦他,你们这么没用,还没攻上山!”
武士道:“敌人部署严密,我们实在找不出破绽。”庄司甚内道:“不可能,凡事都没有十全十美,我们要速速杀上去,支援家师,碎心剑客太厉害,不知道家师能撑多久!”武士道:“他们打起来了吗?”庄司甚内道:“还没有,但碎心剑客杀气凌人,十分可怖!”
战情紧迫,庄司甚内围绕山的四周观察了一番,发现有一悬崖绝壁,沈守富依仗天险而没有设防,而此地有许多野猱被惊扰得乱窜,庄司甚内见之大喜,立即传令下去,命余下的武士必须在一炷香的光景里捉上一百只野猱。
众武士捉野猱简直是手到擒来,果然顺利完成任务,庄司甚内再令用麻浸上蜡油做成火炬,绑在野猱的脊背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庄司甚内就率领一部分武士攻打赤松宫的正山门,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暗中派遣武士从悬崖绝壁处,偷偷地登云梯把野猱送上山,待靠近敌人的栅栏时,点上火炬。
火炬燃烧,吓得猱群在赤松宫内狂跑起来,宫殿屋舍都是木头、竹子所盖,火猱窜上去后,立即点着了房屋,宫仆、宫女呼号奔逃。
狂风疾报:“敌人火攻赤松宫,有一半的房屋已燃烧了!”沈守富惊道:“怎么可能,放火的阴阳手已死在碎心剑客的剑下了!”狂风道:“敌人至天险绝壁放入上百只带火的猴子,四处乱窜,宫内已大乱!”
宫内众人一乱跑,火猱受惊四处奔跑,火燃烧得越发炽烈。武士们个个精壮如牛,一齐鼓噪前进,冲破栅栏。群雄心中慌恐,不知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只得退至殿后,在前后夹攻之下,被烧死的、跳崖摔死的英雄不计其数。
这时,所有的英雄都退至沈守富的方位,将碎心剑客和风魔小次郎等围了起来,外围的则是众武士,原来不止百十人,而有五六百人之多。
张天德与李玉秀一见林秋水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上,都不禁失声大叫:“秋水,你怎么了!?”想冲过去,却不知是不敢,还是根本提不起脚来。
风魔小次郎杀气腾腾道:“来呀,都来呀!你们统统都要受死!”群雄剑拔弩张,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斗鸡一般。但敌人到底是风魔小次郎还是碎心剑客,他们已分不清了。
天在啸,地在哭,烈火腾腾下,一个人苍冷的站了起来。
风助火势,火光映红了他的脸,浮动跳跃,平添了一股神秘、肃穆。
他血红色的眼睛空洞、冷漠,右手握着碎心剑,他的手衬着碎心剑,好似比剑还要刚冷!
他的眼中闪起了锋刃般的光芒,那是一双杀人者特有的眼睛,他那双强悍的手,会让人由衷的惧怕!
他伸出左手来,紧紧捏住碎心剑的寒锋,手被割破,血从手心涌出,沿着剑身流淌,将碎心剑染得通红。
“他为什么要自残?”“他为什么要割破自己的手?”“难道他见了血后,就要大开杀戒吗?”
杀气在碎心剑的剑身上游动,无法停歇,这一股杀气来自他心中可震天裂地的怒火!
不论是日本武士,还是中国群雄,都感到有如万钧巨石压在胸前,喘不过气来!
只有宋怡龙能够明白:“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独活。”(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