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传歌声

    万梅山庄还没有梅花。

    现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鹃正在开放开在山坡上。

    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鲜花花满楼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他安详宁静的脸卜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采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情人时样。

    6小风忍不住道：“我并不想杀风景可是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花满楼道：“连你也不见？”

    6小风道：“连天王老子都不见。”

    花满楼道：“若他不在呢？”

    6小风道：“他一定在每年他最多只山去四次只有在杀人时才出去。”

    花满楼道：“所以他每年最多只杀四个人。”

    6小风返“而且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花满楼道：“谁是该杀的人谁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的？”

    他忽然叹／口气道：“你去找他我情愿在这里等你。”

    6小凤没有再说什么．他很了解这个人。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花满楼过脾气可是他若决定了件事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他面先试试我的法子．再试你的。”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样。

    6小风斜倚在张用长青藤编成的软椅上看着他杯中的酒是浅碧色的．他身上雪白的衣裳轻而柔软。

    阵阵比春风还轻柔的笛声．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却也看不见吹笛的人。

    6小风叹了口气道：“你这人这生中有没有真的烦恼过？”

    西门吹雪道：“没有。”

    6小风道：“这以上有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西门吹雪道：“也没有。”

    6小风道：“你真的已完全满足？”

    西门吹雪淡淡道：“因为我的要求并不高。”

    6小风道：“所以你从来也没有求过人？”

    西门吹雪道：“从来没有。”

    6小风道：“所以有人来求你你也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不肯。”

    6小风道：“不管是什么人来求你不管求的是什么事你都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我想要去做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别人来求我否则不管谁来都样。”

    6小风道：“若有人要放火烧你的房子呢？”

    西门吹雪道：“谁会来烧我的房子？”

    6小风道：“我。”

    西门吹雪笑了。他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来总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讽之意。

    6小风道：“我这次来本来就是要你帮我去做件事的我答应过别人．你若不肯出去我就放火烧你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的朋友并不多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两三个但你却真是我的朋友。”

    6小风道：“所以我才来求你。”

    西门吹雪淡谈道：“所以你不管什么时候要烧我的房子都可以动手不管从哪里开始烧都行。”

    6小风怔住了他也很了解这个人。

    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射出去的箭样从来也不会回头的。

    西门收雪通“我后面的库物有松香和柴油．我建议你最好从那里开始烧最好在晚上烧那种火焰在晚上看起来定很美。”

    6小凤忽然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通大智这两个人。”

    两门吹雪冷冷道：“听说这世上还没有他们答不出的问题天下的事他们难道真的不知道？”

    6小风道：“你不信？”

    西门吹雪道：“你相信？”

    6小风道：“我问过他们要用什么法于才能打动你他们说没有法子．我本来也不信但现在看起来他们倒真的了解你。”

    西门吹雪看着他．忽又笑了笑道：“这次他们就错了。”

    6小风通／哦？”

    西门吹雪道：“你并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打动我！

    6小风道：“我有什么法子？”

    西门吹雪微笑着．道：“只要你把胡子刮干净随便你要去干什么．我都跟你上。”

    朋友们以后再看见6小风时也许会不认得他了。

    这个本来有四条眉毛的人现在巳只剩下了两条他本来长胡子的地方现在已变得像是个刚生出来的婴儿样光滑。

    只可惜花满楼看不见。

    他当然也看不见跟着6小风起来的西门吹雪却微笑

    着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道：“花满楼？”

    花满楼点点头道：“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阁下真的看不见T”

    花满楼道：“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西门吹雪道：“阁下难道竟能听得见我的脚步声？”

    他也正如独孤方样忍不住要问这句话他对自己的轻功和剑法都同样自负。他的轻功也实在值得他自负。

    花满楼道：“据在下所知当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个人行动时能完全不出任何声音庄主正是其中之一。”

    西门吹雪道：“但你却知道我来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那只因庄主身上带着杀气”

    西门吹雪道：“杀气？”

    花满楼淡淡道：“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会没有杀气？”

    西门吹雪冷冷道：“这就难怪阁下要过门不入了原来阁

    下受不了我这种杀气。”

    花满楼微笑道：“此间鲜花之美人间少见庄主若能多领略领略这杀气就会渐渐消失于无形中的。”

    西门吹雪冷冷道：“鲜花虽美又怎能比得上杀人时的血花？”

    花满楼道：“哦”

    西门种奇特的光亮．道：“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剑刺人他们的咽喉眼看着皿花在你剑尸绽开你总能看得见那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他忽然转过身头也不问的走了。

    暮蔼苍茫仿佛在花丛里撒下了一片轻纱他的人忽然问就已消失在暮色里。

    花满楼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道：“现在我才明白他足怎么会练成那种剑法的了。”

    6小风道：“哦”花满楼道：“因为他竟真的将杀人当做了件甚圣而美丽的事．他已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这件事只要杀人时他才是真正活着别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在等而已。”

    6小风沉思着忽然也轻轻叹息道：“幸好他杀的人那是该杀的。”

    花满楼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无边的夜色忽然巴笼罩了大地。

    疏星刚升起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处的树

    风中还带着花香夜色神秘而美丽。

    花满楼慢慢的走在山坡上仿佛也已路入了个神秘而美丽的梦境里。

    6小凤却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此行是不是已有收获？”

    花满楼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巳说动了他。”

    6小风道：“你知道？怎么会知道的？”

    花满楼道：“他既没有留你也没有送你你却也没有生气当然是因为你们已约好了相见之地。”

    6小风道：“你也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法子？”

    花满楼道：“当然是我的法子。”

    6小风道：“为什么？”

    花满楼道：“因为他虽无情．你却有情他知道你绝不会烧他房子的何况你就算真的烧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6小风笑了微笑着叹了口气道：“不管你多厉害有样事你还是永远也想不到的。”

    花满楼道：“什么事？”

    6小风摸了摸他本来留着胡子的地方道“你馒慢的猜猜中时我再告诉你。”

    花满楼笑了道：“我若已猜出来又何必还要告诉我？”

    6小风也笑了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忽然现花满楼安详平静的微笑．竟在这瞬间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奇特僵硬。

    他恐不住问道：“你又现了什么？”

    花满楼没有回答也没有听见他的话却仿佛在倾听着遥远处一种神秘的声音种只有他才能听得见的声音。

    他忽然改变方向向山坡后走了过去。

    6小风只有跟着他走夜色更黯星月都己隐没在山峰

    忽然问他也听见了阵飘渺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少女人在垂死前向他的情人叙说她这生的飘零和不幸6

    6小风并没有仟细去倾听这歌词因为他觉得花满楼的神情奇怪他义忍不住要问。”你以前听见过这歌？”

    花满楼终于点了点头．道：“我听人唱过。”

    6小凤道：“听谁唱过？”

    花满楼道：“上官飞燕。”

    6小风常常说这世上可以让他完全信赖的东西一共只有十☆样其中有一样就是花满楼的耳朵。

    别人连亲眼看见的事有时都会看错．可是花满楼却从来没有听错过。

    他虽然6小凤．现在唱歌的也正是上官飞燕。

    这个已神秘失踪了的少女怎么会又忽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个人躲在这月夜荒山里唱这凄凉幽怨的歌曲？

    她是唱给谁听的？

    难道她也像歌词中那身做飘零的孤女样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命运的凄苦和不幸。

    6小风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这时黑暗中已忽然出现了点灯光。

    歌声正是从灯火闪动处传来的。

    花满楼已展动身形向那边飞掠了过去他虽然看不见这盏孤灯的光可是他飞掠的方向却完全没有错误。

    灯火越来越近了6小风已可分辨出那是问小小的庙宇供奉的也不知是山神？还是土地？

    就在这时歌声竟突然停顿天地间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空虚寂静。

    6小风看了花满楼一眼忍不住道：她若是真的在唱给你听就不会走的。”

    可是她已走了。灯光还先着阴森森的山庙里却已看不见人影。

    黑脸的山神提着钢鞭跨着猛虎在黯谈的灯光下看来仿佛正待挥鞭痛惩肚上的奸贼为善良的人们抱不平。

    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浅乌丝。

    花满楼道：“你在看什么？”

    6小风道：“桌上有盆水水里还有几根头。”

    花满楼道：“头？”

    头很柔软还残留着种少女特有的香。

    6小风道：“是女人的头刚才好像还有个女孩子在这里面唱着歌面用这盆水作镜子梳头但现在她的人却已不见了。”

    花满楼慢慢的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想到她绝不会在这里等他。

    6小凤道：“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梳头显然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

    花满楼谈淡道：“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又有谁不爱漂亮？”

    6小风道：“上官飞燕岂非止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花满楼道：“她本来就爱漂亮。”

    6小风看着他试探着道广你以前当然摸过她的头”

    花满楼笑了笑笑有很多种他这种笑的意思就是承认。

    6小风道：“这是不是她的头？”

    他相信花满楼的指尖也和耳朵同样灵敏他亲眼看见过花满楼用指尖轻轻触就可以分辨出件古董的真假。

    花满楼已接过那根头正在用指尖轻轻抚摸脸上忽然又露比种很奇怪的表俏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6小风道：“这的确足她的头？”

    花满楼点了点头

    6小凤道：“她刚才既然还在这里还能梳头唱歌可见她还好好的活着。”

    花满楼又笑了笑笑有很多种可是他这种笑却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她刚才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等他？她若不知道他会来．又是在为谁而歌唱？

    6小风暗中叹息也不知是该安慰安慰他？还是假装不懂。

    有风吹过从门外吹进来那提着钢鞭跨着黑虎的黑面山伸像突然从中间裂好条四尺长的钢鞭突然断成**截。

    接着巨大的山神像也一块块的粉裂一块块落在地

    尘土迷漫中．6小凤忽然现山神像后的墙壁上竞有个人儿挂在半空中。

    个死人身上血迹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插进去将他活中生的钉在那里判官笔上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血迹似已干透。

    6小风小用再看这死人的脸巳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独孤方。不是柳余恨是独孤方心求死的人还未死个想死的人却已死了。

    6小凤恨根道：“神像早已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花满楼的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问道：“死的不是上官飞

    6小风道：“死的是独孤方我实在没想到第二个死的是他。”

    花满楼沉思着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上官飞燕又为什么会到这里米？难道她也是被人所看？难道她也已落在青衣楼手里？”

    6小风皱肩道：“你平时一向很想得开的遇到她的事为什么就偏偏要往坏处想？”

    花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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