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强制输液,她才活到现在。海鲜加工厂囚禁的其他人,都有着和国内外富豪政要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基本都说他们是被抓来的,并对他们进行了整容和培训,逼迫着他们模仿富豪政要的笔迹、声音和说话的方式,有的人已经接受了‘激光纳米’整形技术,改变了指纹。还有的人做了声带手术,就为了让他们的声音更像被他们模仿的人。有个被警方解救的人,对警方声称他才是真正的国内的姓许的富豪,国内的那个是假的,警方怀疑他被囚禁和陷入被模仿者的情景久了,精神出了问题,在医学上叫做‘强迫性沉溺异常’,也可以理解为妄想症,正在找医生,同时也通知了国内警方。”
张文铎思忖良久,方才说:“如果身材面容一致,身上的伤疤一致,笔迹一致,声纹一致,指纹一致,血型一致,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不验证dNA的情况下,很难发现”
黄丽澄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除了验证dNA,去专业的医疗机构,也能验证是否进行过整容。”
张文铎又颇为异想天开的说:“就算查出来和父母或子女或兄弟姐妹的dNA不一致,是不是只要咬定他是本人,然后怀疑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这要是侦查起来,只要心理素质过硬,不容易找到破绽。”
黄丽澄点了点头,说:“中国的那个易玲,就算是比对出来牙片不一致,只要她不跑,我们还真拿她没办法。可她这么一跑,反倒是更让警方怀疑了。韩队打算在她身上继续挖,可结果,……中国的那个易玲很聪明,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后路,可还是被灭口了。”
张文铎似有所悟地说:“陆正业是在上厕所的工夫被调换的,易玲是在旅游的时候被囚禁和替换,按照这种方法,那些经过训练的模仿者,在他们老板的操作下,能够很容易的就替换掉他们模仿的人。谁能怀疑上个厕所,或是上宾馆睡个觉,或是去饭店吃个饭,进去的时候还是之前的人,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被替换的人了。谁也不能24小时都雇佣保安跟着自己,只要一有空隙,就会被利用。”
黄丽澄补充着说:“笔迹相同、外貌相同、指纹相同、血型相同、声音相同、说话的方式也一样,身边的人和事,也能够做出回应。这样的话,只要不验证dNA,或是去专业的医疗机构做甄别,轻易无法发现人已经被替换了。”
张文铎说:“可谁又闲的没事去验dNA?去医疗机构做甄别?”
黄丽澄说:“中国的那个易玲,也通过了警方的dNA亲缘验证。”
张文铎说:“如果韩国的易玲说的是真的,那么中国的易玲很可能是韩国的易玲的直系亲属,所以她才能通过亲缘鉴定。中国的易玲以易玲的身份生活,用他的dNA,污染或取代易玲的dNA,警方如果验证的话,从他家里提取到的dNA样本是已经被覆盖过的,身份鉴定无法辨别,就只能采用亲缘鉴定。”
黄丽澄说:“如果连dNA都无法识别,就只靠专业机构的医疗鉴定了。”
张文铎觉得后脊背一阵发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说:“模仿者替换掉被模仿的人后,就可以鸩占鹊巢,在短时间内里应外合,通过投资,转让,各种买卖等方式,转移被模仿者的全部资产。这比绑架,投资,甚至是贩毒,贩卖军火,都要赚钱。”
黄丽澄说:“能想出这种方法的人,一定对警方的各项识别技术都有所了解。有海鲜加工厂的看守被抓,经过审讯,供述出了有个绰号叫老Z的韩国人,负责训练加工厂被囚禁的替代者,训练他们模仿笔迹、声音和行为说话的方式,还有几名韩国的医生,在海鲜加工厂给替代者做整容整形手术和激光纳米指纹手术。那个老Z总是戴着面罩,海鲜加工厂的看守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韩国警方怀疑他极有可能是警察,或是法医。”
张文铎补充道:“寻找合适的替代者和被替代者,都需要时间和金钱,找到替代者了,还需要给替代者进行培训和整容,声带手术、整形整容、笔迹模仿都需要时间和钱,这其中有一个环节出差错,就可能前功尽弃。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完成的,肯定是一个团伙,能掌控这种局面的人,也就是团伙头目,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头脑,还是社会影响力,都非同小可。”
黄丽澄说:“被抓的海鲜加工厂的看守,还供述出海鲜加工厂囚禁的人中曾有多人被带走,之后就再也没被带回来。看守说被带走的人是因为某种条件无法完成冒充,加工厂的老板便杀人灭口。”
张文铎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是替代者已经完成了替代,以被替代者的身份,生活着。”
黄丽澄说:“我一会儿就给韩国方面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检查官打电话,让他一定要仔细地审被抓的看守,有多少人曾从那个海鲜加工厂被带出,没有被带回。”
张文铎沉吟着说:“要完成替换,还有个关键环节,就是要了解被替换的人生活轨迹和生活细节以及亲朋好友的状况。我查过易玲的助理谢楠,她有很多名牌包,据她妈妈说她银行卡里,还曾有几百万的存款,但已经都被取走了。凭谢楠的收入,不可能在当易玲助理两年就赚几百万。完全有可能是谢楠被人雇佣,以易玲助理的身份,给这个团伙提供易玲的各种信息。”
黄丽澄说:“所以谢楠才会死!”
张文铎叹了口气,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为了钱,搭上了命。”
黄丽澄说:“这伙人一定知道易北鸣的底细,知道易玲的生母已经去世,养母病危,易北鸣一旦死了,易玲几乎就能继承易北鸣的全部资产。虽然大部分是股份和股票,但要卖出的话,至少也能到手十几个亿。”
张文铎说:“易玲主导了金帆集团和北鸣集团港口项目的合作,签署了一系列的明显违背商业常识甚至是明显吃亏的合同,以公司的名义,给金帆集团的项目转账几十亿,而王家睦就是金帆集团港口项目的负责人。”
黄丽澄说:“中国的易玲成了植物人后,易家得知了易玲是被冒充的,已经起诉了金帆集团,要拿回汇款,但双方已经签署了合同,钱已经进了金帆集团的账户,想要拿回这笔钱,要走很多法律流程,要打官司,不是那么容易的。王家睦是金帆集团的副总,陆正业是董事长兼总经理,这么明显违背商业常识的合同,陆正业会觉得没问题嘛?”
听黄丽澄一说,张文铎才想起问:“那陆正业呢?现在在哪儿?我之前跟你说了,我在宾馆门口,看到有人从宾馆里跑出来,从身形和外貌轮廓上像是陆正业。”
黄丽澄说:“死了!”
张文铎吃惊不小,半天才缓过神来,问:“死了?”
黄丽澄点了点头,说:“准确的说是一个有着与陆正业相同面孔的人,——大概率是死了!韩国警方根据监控,查到他在巷子里逃跑和被追上,还被人捅了一刀。陆正业跑到了跨江大桥上,根据桥上的监控显示,他被二人堵住,其中一人是杀害韩锋的尚坤,然后他选择了跳桥,从桥上跳了下去,下面是江水。目前还没有发现陆正业的尸体,警方正在打捞。韩国警方封锁了部分河道和两岸,如果陆正业还活着,不管他是漂浮,还是游泳,都会被发现。这都过去24小时了,警方还没有任何发现,所以韩国警方推测,人可能已经死了。正在根据水文情况,到可能出现浮尸的地方进行排查。”
张文铎还未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地说:“这么容易就死了?”
黄丽澄说:“警方还未找到尸体,所以只是推测人已经死了。”
张文铎摇了摇头,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黄丽澄说:“我也希望陆正业还活着,但警方的监控,确实是拍到了陆正业受伤和跳桥。警方解救的人里面,没有陆正业。警方解救了陆正业的妻子古月娥,古月娥十分冷静,跟韩国警方交待说她在酒店的时候就发现身旁的陆正业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又一时说不上来,古月娥说她先是被人从宾馆带离,然后去到山里的屠宰场,再然后就被押上车,直到遇见韩国的警察,被韩国的警察救下。古月娥现在应该还在警局里,配合警方调查。我还从韩国警方那里了解到海鲜加工厂的保安说确实有两个陆正业,其中一个之前在海鲜加工厂接受了各种手术和培训。不知道跳桥的那个,是陆正业,还是替代他的人。”
张文铎说:“韩国警方未能解救出陆正业,监控拍到一个陆正业跳桥,可是有两个陆正业,那另外一个陆正业在哪儿?”
黄丽澄摇了摇头,说:“韩国警方这边目前没有线索,或许跟王家睦和陆小溪在一起,我一会儿给特别调查组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再审审被抓的加工厂的人。看那些人中,是否有人能提供陆正业的线索。”
疑惑基本被解开,张文铎一时想不起其他的问题,一连串的信息,张文铎的脑子一时也无法完全接受和消化。虽然觉得冒名顶替这一系列的操作有些匪夷所思,但现实又令他不得不相信。黄丽澄又问了关于她爸爸视频的事,张文铎如实地说了,一段视频是两个人在屋内说话,其中一人还在吃着泡面,说起临省的一个走私团伙被警方端了,让另外一个人注意些,另外一个人说他知道这件事,是警方在走私团伙里面安插了卧底,而且卧底还是从普北市过去的,好像是黄大巴子,吃泡面那人问他怎么知道?那人说他走货的时候见过那个团伙里的黄大巴子,他之前被黄大巴子抓过,所以认识,但他并未说破,只是暂停了走私的生意。这二人张文铎都不认识,画面里也没有苏起先。另外一段视频只有二人的下半身,根据环境推测,二人应该是在吃饭,视频里这二人都没露出脸来。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人说黄大巴子正盯着他,让他注意些,那人则说他做完这批货就出去躲躲,中间有一段杂音,听不清二人说什么,从声音上推测,可能是电视里的声音。又能听清楚后,有人说他按照老板的吩咐,做了一批美纸,差点通过验钞机,只要再改进改进,常人根本无法分辨。因为有杂音,无法从声音上辨识出这二人当中是否有苏起先。张文铎看这段视频的时候,一时没明白对方说的“美纸”是什么,待几天前经黄丽澄启发,才想起来,视频中的人说的美纸,极有可能是美元的伪钞。
听完张文铎所说,黄丽澄觉得张文铎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忽悠他,便思忖回去后怎么开口问问父亲,或许能从父亲那里,得知更多的关于“伪钞”案件的线索。二人又聊了些别的,黄丽澄就回屋去了,老赵又回到房间里,还是一言不发的监视着张文铎。之前的疑惑解开,张文铎反而更担心了,担心陆小溪的安危。
同时又平添了新的疑惑,——陆正业真的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