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王文龙:“相公写这稿子真能有什么意义吗?官府也不可能再拨款来修堤,百姓也知道官府不会管。”
王文龙解释说道:“也许官府不管,但百姓的疾苦总要能够说出。且官场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不做事,自然也有人做事,一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有了这文章这些对自身职责弃之不管的官员也能落下一条罪状,多少能够让他们有些警惕。”
“如此说来,这也是为生民立命的事情了。”沈宜修颇为高兴说道。 王文龙却没那么乐观,他道:“我这里收到了徐大人的信,过几日我打算回福建去帮忙。”
沈宜修颇为不理解:“相公如今在国子监当官,又办着《苏州旬报》,眼看力量越来越大,为何不先留在苏州,将报纸越办越好?”
“我还是想能够做些实际事情。”
经历过后世的王文龙,并不会天真的以为所谓报纸的舆论监督就是多神圣的工具。
舆论监督能否起效果,还得看国家情况。
比如此时万历年间的苏州多少还能够做点事情,《苏州旬报》上报道的一些民生内容,本地官员能够解决的多少也会给些反应。
但如果放到明代末年,天下的问题多了去了,再多报道一两条除了为党争提供燃料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作用。
——媒体能够做的事情是有限的,经过后世教育的王文龙知道不掌握生产资料,就想通过舆论去改变世界是天荒夜谭。
现在他的《苏州旬报》现在能够有力量,只不过是因为上头有东林党和浙党保驾护航,但一旦时局改变,《苏州旬报》能报道的方向肯定大为受限,即使强行报道,也不会有这么多舆论跟随帮助。
《苏州旬报》做到这样的程度,就已经不错了,想要进一步发展,还要等待他自己的实力扩大才行。
想到这里王文龙又拿起刚刚收到的信。
那是徐学聚从漳州寄来的。
信中语气激动的表示沈有容已经出海,但是船队在澎湖遇到大风浪,许多船只折损。
更让王文龙感觉不妙的是大员岛上对于大明的官军这次剿倭寇也远没有历史上那样支持。
王文龙想回福建去看看,打定主意,他用两天时间将《苏州旬报》的事情安排好,然后直接表示身体不好跑到南京国子监请病假。
在明代的其他时期,对于官员请假的规定还是很严格的,病假时间超过三个月一般就要专门拖着病体到上级去讨要延长指示,如果没有得到上级部门批准,甚至会因此被罢官,超过假期没有回归职位的文武官员,康复之后还要到吏部、兵部据说明情况,听后安排,甚至经常被降级使用处理。
但万历年间对于官员请假的严格规定早没多少人执行,前首辅赵志皋请假四年也没人说啥。
国子助教这个职位的原本工作是教国子监的学生,但是如今国子监都没有多少监生会定期来读书了,国子助教在不在岗其实都无所谓。
相比起其他的国子助教,王文龙今年跑到国子监花费大半个月讲完了文字断代学已经算对得起工资,听说王文龙要请假回家,叶向高毫无二话就批准了,还请王文龙顺道帮他给在福州到叶成学捎点书籍笔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