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性在其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他可以自撰药方,还有自己的医疗理论,说是有名医的水平也不为过了。
吴有性很喜欢王文龙的《天演论》,他说了半天后王文龙一针见血的指出:“先生其实是对《天演论》中实践检验真理的实验方法感兴趣。”
“实验方法?”
王文龙解释道:“比如古代医书之中写了一个方子,后世医生不知道它能否成立,想要验证其效果并不是靠背《黄帝内经》的条文,而是要真的把药物使用后仔细观察病人的症状能否改善,病情是否减轻。”
“如果这个方子真的治疗了相应的病情,那它就可以成为一个专治此病的药方,若是不行,那就被证伪,无论它再符合医理都应该弃之不用。这过程就叫做实验了。”
吴有性听的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好多古书之中的方子说的头头是道,但其实在实践之中全无作用,有时我自己开出的方子比古方更有用,我也会专门记录下来,正如先生所说,对于我们做医生的,实验比理论更重要。”
真不要嘲笑这时的吴中医派崇尚遵照前人的医案来抓药。
将由大夫主观判断的药方向成药方向演进其实是所有古代医学的发展方向。
将药物组方确定下来,这样才能对药方的适应症以及副作用有更多了解。
相反,要是今天这套药方加一点东西,明天这套药方减一点东西,每天开的药都不是同样的成分,怎么进行对照实验?
王文龙说道:“其实吴中医生研究医案正是一种积累实验数据的方法,前辈的医生反复使用类似药方,后来人渐渐也就能摸清这种药方的作用以及副作用。一套药方用的时间越久,医生对其的性质了解的越清楚,使用时也能更好地有的放矢。”
王文龙笑道:“正是由此原因,我敢说日后医药定然也越来越倾向于开发出成品的丸散膏丹的原因。甚至药方之中的药材必须要地道,炮制过程不能出现太大差异。不是因为相应的炮制手法可以如何的发挥药性,而是为了保证最终的成品成分不会有太大差异。”
吴有性仔细思索,然后便连连点头,大为同意:“只有用同样的药品才能保证每一次实验都能作为参照。”
直白说这年代的医生就是拿人试药,所有传到后世真正的老方都是一代一代人试出来的,对于一些药品配伍的效果也是通过拿人试药研究清楚,所谓验方大抵如是。
“不过这回在诏安的瘟疫却实在没有前人方法可以参考,”吴有性有些苦恼的说道:“诏安灾后起瘟疫,病人手脚冰冷,头昏欲睡,我初到之时以为是风病,但以相应药物医治却又不见效果,几日之后转成伤寒症状,用古书之中的方子,虽能稍解其表症,但是病人脾胃又更加虚弱。”
吴有性叹气说道:“我观此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手中一切药方全都行之无效,手中药物全部用完,却没能治好一人,这次回莆田想要寻求更多药品前去治病,却又被堵于路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