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象（二）

请客还差不多，是你找女朋友又不是我们找女朋友。”

    “再比比削你们！”

    写字女生再度瞪了他们一眼，遭了鱼池之殃的李力没有理会，默默坐在座位上，张显陈瑞对完台词也转了回去。

    又等了片刻，循环结束，他重新回到开始的时候。

    李力看了一眼电子表，0:43，这次他有意拖长时间，整个循环前前后后肯定不止一分钟，时间没有正常前进。

    轻重缓急，这是第一个要弄清楚的。

    其次，第二个，这到底是谁的执念。

    郑立新的？

    不，已经不太可能。

    刚刚自己臭骂了他一句，世界却没有重来，由此可见郑立新的本质只是触发循环的由头，但绝对不是核心。

    而且郑立新的执念心象绝对不会是在飞机上，还是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他所知郑立新最后悔的几件事都和这完全无关。

    娘的，他已经非酋到欧皇祝福都救不了的程度了吗？李力暗骂贼老天，一边骂一边回想。

    “陈瑞和张显同理，他们俩也只是维持循环的工具人，甚至比郑立新还不如，一赶就走，这也不是他们俩的执念。”

    那么到底是谁的？

    李力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了。

    有那么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话题，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和他们几个完全不认识，但却几乎每句都离不开他，是支撑起整个循环的绝对核心。

    “是那个女的！”李力想明白了，整个循环的起因也是因为自己干涉到了那个女生，结束也是因为自己对那个女生的干涉消失了。

    他放松的躺了下来。

    那么接下来事情就很简单了，到底是不是，试试就知道。

    眼前的世界模糊，一切循环重新开始。

    李力刻意不让自己的视线投向那名女性，自顾自的拧开雪碧喝了一口，往躺椅里缩了缩就要闭上眼睛假寐。

    不出意外，循环很快就能结束了。

    “李力，李力？”

    李力陡然睁开了双眼，眼前是郑立新满脸疑惑的表情。

    “你怎么着隔壁那个小姐姐了？看人家瞪你瞪的那么凶，你刚刚非礼她了？”

    “我他？”李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看向那名女性。

    嗯？？？？？

    大姐，我哪招你惹你了？你说，我改还不成吗？

    然而对方对他疑惑的视线不为所动，依然全神贯注的盯着纸面，笔头轻戳。

    “哟，知道看美女了？方丈动了凡心啊！”张显笑嘻嘻

    “某人终于春心萌动了！淫僧偷家了！”陈瑞笑嘻嘻。

    “滚滚滚！”

    李力不耐烦的把他们俩打发走，娘的，这俩活宝生前生后都让他犯高血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力强行忍下烦躁，复盘自己的所有举动。

    嗯，其实刚刚自己做的事情很简单，很容易排查，就是喝了口汽水。

    “莫非是这瓶汽水的锅？”

    仔细一想，执念的具象物也是这瓶汽水。

    于是在片刻的等待过后，循环再开，一切再来。

    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

    李力双目直视前方，一言不发，瘫在靠椅里，连呼吸都暂时停止，把全部的注意力感知都放在了那名女性身上。

    他默默等待着，等待着.......

    渐渐地，不知不觉间，耳边就只剩下那沙沙的书写声。

    世界也逐渐暗了下去，一切慢慢变得隐晦暗淡，直到整个机舱里只剩下他和那个女生。

    李力默默看向她，看着她一脸伤心的书写，忽然想起了她是谁。

    他记起来了，在坠机前，自己拧开雪碧后，她忽然瞪了自己一眼。

    他记起来了，在坠落时，直到最后一刻她都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面容专注，眼里含泪。

    仿佛整个世界重要的事情都在这笔下了。

    李力默默的等她写完。

    沙沙的书写声忽然停止，女生放下了笔，松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靠在了靠椅上，化为一道光慢慢的消散了。

    只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滴露在纸上，于黑暗中散发着温和清光。

    李力起身，走到座位旁边，拿起托盘上的笔记本。

    上面写着：

    “对不起妈妈，我可能回不去了。

    对不起，我好后悔那么多年都没有回去看你，难得答应你回来一次，也做不到了。

    对不起妈妈，那个其实只是我同事，不是男朋友，我请来他假扮的，不过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变成真的，但我好像没机会了。

    对不起妈妈，以后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过下去，不要再上那个男的当，最好再找一个，绝了他的心思，我已经不在了，不用顾忌我。

    如果有人看到这份遗嘱，请务必转交给我妈妈，千万不要给我爸爸，谢谢，我的财产可以分给好心人百分之十，我母亲的电话号码是.......住址是........

    我的遗嘱是，在我死后，我的所有财产房产都将留给我的母亲方文雅，我的银行卡和房产证在电脑桌抽屉里，密码是.......电脑密码是.......家地址是.......

    对不起妈妈，我爱你妈妈。

    对不起。

    李婉。”

    这是一份遗嘱。

    李力看着笔记，久久的沉默。

    原来，她一直在写的，是一份留给母亲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