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明显是朝着云天而来的老人呵呵一笑,拱拱手道:“小兄弟不必惊慌,贫道并无恶意,只是远远看来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颇感好奇,便贸然打扰,还望小兄弟见谅。”
云天对于道门的人观感不错,几年前,在炽炎大域囚关镇外,便遇到过一位慷慨相助的道长。
再次行礼,为自己的过度谨慎表示歉意,云天请这位道长一同歇息片刻。
“道长找的可是在下?”云天疑惑道。
老人衣衫老旧,已经很难认出是一件道袍,云天也是从仅有的一些花纹辨别出来。
如果杨三叔见到这个老人绝对会大吃一惊,这位道长不正是临开城事发时,那位前来主动请缨盖住巨境的老人么。
老道长微微一笑,道:“正是。”
云天有些惊讶道:“我可不记得与道门中人有过什么牵扯,而且如今道门之人本就少见,大多独善其身,不入凡俗,道长怎的专程找过来?”
老道长听后,意味深长道:“只是感觉与你有缘,故此前来为你算上一卦。小兄弟可信可不信。”
云天犹豫半分,便应答道:“且说无妨。”
老道长呵呵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陈旧黄纸,捏在手中轻捻。
“如今道门衰落,可传承未断,在下雷律,听雷观中小小修行道士,自问道行尚可,斗胆为小兄弟算上一卦。”老道长忽然严肃道。
云天见此,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道长言重了。”
老道长眼神凝重,缓缓伸向云天的肩膀,取出一根断落的发丝。
云天正襟危坐,静静等候。
洛施晴也有些好奇地靠了过来,她也想知道这个强得离谱的家伙究竟会有怎样的人生。
老道长双眼紧闭,手指快速掐算。
不一会,老道长神色愈发凝重,眉头紧锁。
云天大概知道结果可能不太妙,就是心态还好。
洛施晴反倒紧张起来,攥着云天的衣角,心里头满是担忧。
许久,老道长睁开双眼,稍微活动下筋骨,看了眼云天,神态说不清的复杂。
“早该料到才是,可终究是忍不住过来看看。”老道长的话意味深长。
云天听不出个所以然,也并未着急。
老道长手里还捏着那张黄纸,此时手中又多了一支笔,缓缓写下一个字。
云天仍然看不懂,因为纸上那字也并非通俗文字。
老道长并未解释什么,而是兀自说道:“你的一生,命途多舛,总体而言,身不由己。或许现在的这些时光,应该是你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经历,再往后......”
云天虽然早有料到,可是亲耳听闻后,不免失落。
“怎么会?老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算,怎能随手一掐就断人一生呢?”洛施晴急的小脸涨红。
云天赶紧把洛施晴安抚下来,有些歉意地看向老道长,问道:“道长见谅。既然如此,在下就厚脸皮一些,问问道长可有改命之法?”
老道长叹息道:“在乎的越多,失去的越多。远离世间凡俗,你自然可以解脱。只是乱世当前,你又该作何选择。”
云天隐隐明白一些,回答道:“生于乱世,非我本意。如果我与这世道不合,大不了退居山林,逍遥快活了却此生。”
老道长却是摇摇头,又道:“从心而论,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换句话说,即便你真的这么想,可现实往往不会如你所愿。”
云天还想说些什么,老道长只是问了他一句,“临开城中,是什么让你作出了那样的选择,往后,你终究还会再次以同样的理由去左右自己的选择。”
云天无言,他似乎无法反驳。
老道长递出那张亲手写就的符篆,“某种意义上,身不由己其实也是咎由自取。该说的也说完了,小兄弟取信与否,也与老道我无关了。此符篆赠与你,于你有大用。”
云天双手接过,以表诚意。
老道长来得快,去得也快,与三人告辞一声后,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天将符篆收好,收拾好心情,继续前行。
老道长辞别后不久,一路飞掠,忽然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停留。
四周无人,老道长双手下垂,就这么静静地站了许久之后,缓缓抬起头,轻声道:“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