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居然一直被他瞒过去了!若不是刚刚在卧房里不小心碰倒了架子上的花盆,他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桓柒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质疑!
路非烟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消化了这件事,忍不住皱眉道:“那他现在……”
“半死不活!”
路非烟拧眉:“什么意思?”
“有寒毒和火毒在,他体内的曼陀罗不会上瘾,但他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即便是千年寒玉床最多也只能保他一个月的性命!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啊!”路非烟不禁着急地催促道。
桓柒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彻夜不眠的他,沙哑嗓音里透着一丝隐忍的痛苦:“即便是有了樨木花为他解毒,他能不能醒来还要另说……”
路非烟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什么意思?什么叫‘能不能醒来还要另说’?”
“意思就是,医书上所说的‘活死人’。”桓柒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开口说道。
路非烟只觉一个晴天霹雳,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良久,方才怔怔地问道:“所以,即便是解了毒,他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正好走到门外的南子浔和庄严也听到了这几句话,手中的食盒“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汤汁四溅,一地狼藉。
南子浔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可是摄政王啊,天穹威慑四方、无所不能的摄政王,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怎么,怎么会醒不过来了呢!
这一刻,庄严心中亦是同样的想法,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夙千离”这三个字早已成为了他们的信仰,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这个人在,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可现在,可现在这个他们以为永远不会倒下的人,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庄严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顺着门边跌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更多的却是恐惧。
四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直到云亭先生闻讯赶来,看着这一屋子愁云惨淡的人,那张温和慈善的面孔上酝起了一股子怒意:“人还没死呢,你们这一个个做出这副模样是要给谁看?!”
“云亭先生……”桓柒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末了只能垂下了眼睑:“是我无能,救不了他……”
“你的确是无能!”云亭先生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身为一个医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你便轻言放弃了,可不就是无能吗?!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我……”桓柒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我什么我?!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让我看到这副哭丧的模样,我打断他的腿!”云亭先生怒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