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洛阳,你活腻了吗?”
桥瑁毫无惧色,自顾的喝了口茶,道:“没人知道我在洛阳,董兄无需担忧,即便出了事情,也决计不会连累董兄的。”
董承神情凝重又警惕,盯着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桥瑁放下茶杯,抬头看着董承,道:“董兄,还是这么着急吗?”
“休要废话1董承哪里能不急,桥瑁是叛逆,这要是被人发现,他的三族就没了!
桥瑁笑着摇头,而后猛的定色,目光咄咄的道:“董兄,你甘心吗?”
董承一怔,道:“你这话何意?”
桥瑁直视着他,道:“我换句话,陈留王,甘心吗?”
董承倏的脸色再变,低喝道:“你想干什么!?”
桥瑁道:“那刘辩篡逆皇位,杀害忠良,屠戮世家,更是倒行逆施,以恶政祸乱天下,世人无不敢怒不敢言!陈留王乃是先帝遗诏的继承大统的天命之人,值此良机,莫非要坐失不成?”
董承哪怕已经猜到了,还是浑身冰冷,指着桥瑁颤声道:“你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逆不道,是要诛九族的1
桥瑁冷笑一声,道:“我有哪一点说错了?有哪一点不是世人共知?董兄,是你不知晓,还是陈留王不知晓?而今大汉天下,看似有了中兴之兆,实则回光返照,分崩离析只在旦夕!陈留王,难道就没有一点匡扶社稷,继承先帝遗志之心吗?”
董承后脊阵阵发凉,口干舌燥,一个字说不出来。
这种话,桥瑁不是第一个与他说的,可谁都没有桥瑁说的来的震撼。
毕竟,桥瑁是真正造反之人,在被曹操平定之后,一直下落不明,不曾想,今日出现在了洛阳!
桥瑁死死的盯着董承的表情,道:“董兄,现今那刘辩出京在外,洛阳城里,除了尚书台那几年轻小辈,再无威望之人。正是成大事的良机1
董承还没有消化心中的震惊,脱口而出的道:“你别忘了,还有张杨的一万五千人羽林军,宫里还有一万禁军。”
“如果,这些都被调走了呢?”桥瑁意味深长的看着董承道。
董承一惊,还是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别忘了,八州到处都是刘辩的人,从并州,到三辅,河东的禁军大营,再到兖州的黄忠,曹操,豫州的刘繇,刘备……没,没机会的……”
桥瑁双眼笑容一闪而过,更加认真的道:“如果,那刘辩被困在徐州,或者死在徐州呢?如果各地不忿刘辩篡逆之人同时起兵响应,如果乌桓,鲜卑大军压境,各处兵马不得不集结北上,洛阳空虚……”
董承浑身一个激灵,如坠冰窟,不可置信的看着桥瑁,失声道:“你你你……你能做这么大的事情?”
桥瑁微微一笑,道:“我自是做不到,可只要因势利导,一旦大势趋成,必然从者云集!届时,我等扶匡正陈留王,陈留王登高一呼,重整社稷,大汉中兴,只在眼前1
董承脸角抖索个不停,看着桥瑁,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哪里说。
桥瑁的话,在董承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而且有着极其可能的操作性!
桥瑁将董承的表情尽收眼底,进一步劝说道:“如果陈留王拨乱反正,登得大位,董兄以从龙之功外加亲戚之谊,封侯拜相,岂有远乎?”
董承心里顿时抽动了一下,强忍着不安与惧怕,思索再三,道:“我我我要考虑考虑,现在不能答复你。”
有你这句话,你还能拒绝不成?
桥瑁心里冷笑不已,这董承,还真是个蠢货!
但他,喜欢董承的愚蠢!
桥瑁认真的点头,道:“好,我静候董兄的佳音。我还要去其他地方走一趟,董兄旦有决定,可前往城中香橼茶楼留信于我。”
董承僵硬着脖子点头,心里已经在考虑,是否要与刘协细说这件事。
他拿捏不准刘协的态度,如果刘协惧怕刘辩而不敢,那他董家就要搭进去九族了。
桥瑁又审视了董承一阵,见他六神不属,脸上笑意一闪,起身见礼,戴上帽子,匆匆离去。
董承没有送他,而是坐在那,紧拧着眉头,消化着桥瑁给他带来的这个惊天的惊喜以及惊吓。
董承府邸发生的事情,悄无声息,外人一点都察觉不到。
而在前往司马家吊唁的朝廷官员,陆陆续续的离开,三三两两凑集在一起,无不感慨万千,悲伤溢于言表。
荀彧不是最先到的,但是最先离开的。
刘协随后而出,追上荀彧,两人并肩,踱着步子,说了几句关于司马儁病逝的感伤。
不多久,刘协便道:“丞相,我听说,吏曹那边,对御史台与刑曹近来的整顿吏治,有所不满?”
哪怕是刘协,陈留王,当今皇帝陛下的唯一亲弟弟,对于‘颍川党’也是忌惮再三。
荀彧微微一笑,道:“殿下行事果敢,雷厉风行,正是尚书台以及吏曹所渴求的。正如陛下所说,整顿吏治,是为朝廷排毒,是治病救人,应该大胆推进,无需顾忌。”
话是这么说,谁敢真的无所顾忌的去做?
刘协瞥了他一眼,道:“丞相,许攸是陛下钦定的下一任刑曹尚书。”
刘协的话没有说透,但听得人是却是明明白白。
许攸不是司马儁,不会那么有分寸,一旦放开手脚,首当其冲的必然是‘颍川党’,到了那时,‘颍川党’,尤其是丞相荀彧,左右仆射的钟繇,荀攸,将被摆在最为尴尬的位置——进退两难!
荀彧些许老成的脸上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与刘协道:“陛下的意思,我是能体会的,相信殿下也能。”
刘协一怔,转头看向荀彧。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的意思?陛下是什么意思?
刘协心里惊疑不定。
难道,陛下真的要对‘颍川党’动手?荀彧,会坐视不管,甚至帮着宫里对付‘颍川党’?
刘协只是稍稍一想就觉得不可能,便道:“丞相,对于平原郡的事怎么看?”
荀彧背着手,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皇宫,道:“卢毓来的公文我看过了,陛下并未明言。”
刘协顿时停下脚步,满脸严正的道:“就是未有明言,才需要我等担心。”
那位皇兄居然假作户房主事,在平原郡待了近半个月,谁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他没有明言,才最为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