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陈琳见荀攸主意已定,情知尚书台那边更为坚定,无可更改,只好道:“仆射,尚需做好事后的安抚。”
本已经准备起身的荀攸,听到这句话忽的坐下来,目光怪异的打量着陈琳,道:“孔璋,在你眼里,朝廷是否一直是以优容为主,实则优柔寡断,懦弱无能?”
陈琳一怔,道:“仆射何出此言?” 荀攸注视着他,道:“不是吗?”
陈琳想着当今继位以来,确实对世家颇有照顾,但那是外表,朝廷一直在悄无声息的打压世家,尤其是在冀州,借着诸多大小事,冀州世家被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并非如此。”陈琳道。但他也没有说更多,国库困窘,在诸多事情上,尤其是地方稳固,朝廷相当长一段时间是依赖地方世家的,无形中给予了他们特权。哪怕到了现在,很多地方上的主官,如县令、太守,甚至是州牧,他们的命令远不如世家的话好使。
至于圣旨,还不如那些主官。
这是多年下来形成的既定事实,短时间内无法改变。
荀攸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好,那就先这么定。”
陈琳抬手,道:“下官领命。”
荀攸再次目送陈琳离去,脸色有些冷漠,自语道:“朝廷的威严,是时候重塑了……”
与此同时,大理寺。
大理寺少丞秦峥此刻在值房里来来回回的走动,不时看向门卫,满脸焦虑,冷汗涔涔。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吏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少丞,探听到了,说是那五斗米教与董卓等叛逆有勾结,一些朝廷官员加入其中,意图不轨。”
秦峥一步冲到他跟前,急声道:“你探听清楚了,是董卓,不是其他人?”
小吏被他吓了一跳,犹豫着道:“小人,小人再去探听?”
秦峥脸色发狠,却又强忍怒意,低喝道:“还不快去1
小吏还是第一次见秦峥这副模样,心惊胆战的应着,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秦峥站在原地,目光闪烁的盯着门外,心里急转不停。
封城了,逃不出去,只能找人保了……
“也不知道那王朗会不会念在我一心追随他的份上,保我这一次1
秦峥浑身都是冷汗,心里无比焦急。
他确实加入了五斗米教,可这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五斗米教不像张角那样谋反,一切都可转圜。
他担心的是,朝廷借着清理五斗米教的由头,追究一些不算隐秘的事。
就比如,他与袁术、袁绍的多次书信往来!
与此同时,洛阳城东门,一些百姓、商旅排队入城。
哪怕洛阳封城,只进不出,还是有众多人的有着必须进的理由,同时也认为,洛阳城里的大事,与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无关。
在人群中,有两个人看着普通,仔细打量又不单纯普通。
一个貌似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平平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双眸透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激灵劲。
他好奇的打量着前面的人群,尤其是盘查严密的城门,低声道:“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黄盖瞪大眼睛,道:“应该与我们无关,否则吴尚书会示警我们。”
孙权低低嗯了一声,道:“希望大哥那边一切顺利。”
黄盖道:“朝廷那边已经批准了大公子袭承爵位,只要爵位一到,诸事可定,再无人置喙。”
孙权虽然年幼,却也见识不浅,颇为忧色的道:“朝廷用心不存,那袁绍虎视眈眈,徐州刘备、荆州刘表,三面皆敌,我们还得想办法破局。”
黄盖是粗人,没有那么脑子,道:“程侯一定有办法。”
以前的程侯是孙坚,现在的程侯是孙策。
孙权没有说话,心里却一直想不到破局的办法。
他这次入京,其实是作为一个质子,让朝廷放心的。
队伍在缓慢前进,终于轮到他们到城门口。
守门的士兵,简单核验了他们的户籍文书以及当地官府开局的文牒,随即摆了摆手,道:“进进,记住了,到了地方,不要出门,给自己惹麻烦。”
孙权本想抬脚就走,闻言有些好奇的道:“我见你说了不知多少遍,可是城里要发生什么大事情?”
本来就不耐烦的士兵顿时双眼一瞪,道:“小子,这里是洛阳城,收起你的好奇心,不想死的,现在可以回头,进去了,就要学会管住舌头1
孙权在吴郡是二太子,什么时候被守城门的教训了,当即涨红脸就要发怒,黄盖一把拉住他,憨笑一声道:“我家公子鲜少出门,切莫生气,切莫生气。”
那士兵冷哼一声,也没多理会,继续查验。
孙权被带走了,依旧气愤不已,与黄盖阴阳怪气的道:“果然是天子脚下,这守门的狗东西都这么狗眼看人1
黄盖摇了摇头,道:“二公子,虽然我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说的没错,在这里,还须谨言慎行。”
孙权气不过,但洛阳终究不是吴郡,只得恨恨的道:“先去见舅父再说。”
黄盖点头,护送着孙权,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两人入了城,就直奔吴景的府郏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茶楼,程昱看着孙权进来了,笑着与坐着喝茶的皇甫坚长道:“二公子,这位也叫二公子1
皇甫坚长顿时大怒,重重的锤了下桌子,道:“这世上,只能有我一个二公子!先生,你派人去将那孙权给抓了,不要让他去见吴景,直接送到鸿胪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入城了。”
程昱一想,就知道皇甫坚长的目的,继而又瞥了眼城门,道:“二公子,那曹操也要到了。”
皇甫坚长瞬间收起了玩笑之色,盯着城门,自言自语般的道:“曹操的作为,我也生疑,可找不到半点证据。你说,他是真的大忠,还是藏匿的太好?”
程昱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二公子,如果说,那王莽在篡逆之前便死了,你说,他是大忠还是大奸?”
皇甫坚长一愣,这是从未想过的道路,回头与程昱对视,半晌竟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王莽当年之所以能篡逆,是因为名望太高,天下咸望,要是他在篡逆之前就死了,岂不是成了一代名臣,千古歌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