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澜陪魏明珠一块儿走的, 回来时只有他一人。
阿秀与太夫人都明白了, 从今日起, 明珠不再姓魏, 天底下也再没有魏澜的私生子,只有尊贵的皇长子。
阿秀难受,没有心情打听什么,太夫人叫魏澜仔细说说。
当魏澜提到惠文帝为明珠起名萧琢并封其为太子, 太夫人喜上眉梢,阿秀也震惊地忘了伤心。
“真的封了太子?”阿秀惊喜交加地问。
魏澜:“是, 今晚太子便会住进东宫,钦天监另择吉日举办太子册封大典。”
阿秀喜出望外,明珠怎么都要进宫的,她无力改变, 这时得知惠文帝那么器重明珠, 刚认回去就让明珠做了太子,阿秀替明珠高兴。
太夫人更关心自家的前程, 急切地问:“你呢?皇上有没有说恢复你的官职,咱们家的爵位?”
魏澜苦笑道:“祖母, 这是两回事, 我与父亲犯错在先, 辜负了圣意, 就算皇上想徇私,大臣们都盯着。”
太夫人非常失望。
阿秀见太夫人不说话了,她才接着问:“大姑娘呢?皇上怎么说?”
魏澜欣慰道:“皇上说待他忙完政务, 他会带着太子去向妹妹提亲。”
阿秀更高兴了,提亲就是明媒正娶,大姑娘与明珠终于都苦尽甘来了。
太夫人也重新看到了希望,大孙女当了皇后,惠文帝总不会一直冷落皇后的娘家。
想到这里,太夫人犹豫道:“观山,你父亲——”
魏澜看向太夫人,等着太夫人说完。
太夫人说不出口了。
魏家丢了爵位,儿子看破红尘出了家,如果这时候魏家姑娘要进宫当皇后了,儿子马上还俗回京城享福,儿子不嫌丢人,她都没脸再出去见昔日的老姐妹。
“没什么,就让他在寺里清修吧。”
商量完了,魏澜叫上阿秀一起去收拾明珠留在这边的东西,包括四美,也要以丫鬟的身份送去东宫给太子当宫女。
他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太子太子的。
阿秀听着生分,一边收拾明珠的柜子一边唠叨他:“明珠才进宫你就把他当太子看,叫的这么生分,别说明珠伤心,我都替他难受。咱们知道进宫是为了他好,可他现在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舍不得咱们。早上你们走后,明楷告诉我了,说他看见明珠哭了,原来他戴帷帽不是不想见我,是不想让我看见他掉眼泪。”
说着说着,阿秀眼圈又红了,看着手里的男孩袍子,仿佛明珠就站在她眼前。
魏澜坐在明珠的床上,见她在那里偷偷擦眼泪,低声道:“礼不可废,不但我要叫他太子,你以后也必须只把他当太子看。你记住,咱们是养了太子十年,皇上现在感激咱们,时间长了,如果太子对咱们比对他亲,那绝对不是好事,包括皇后。”
阿秀心里一紧,抱着衣服走到魏澜身边,坐下去,紧张地问:“你什么意思?”
魏澜问她:“如果明楷一出生就被你因为不得已的苦衷送走了,十年后你终于接了明楷回来,明楷却抗拒你,只把别的女人当娘,你会高兴吗?”
阿秀当然不高兴,可谁让她送走自己的孩子?孩子忘不了外面的养母,说明养母对他真心实意,她要怪只能怪自己护不住娃。
魏澜知道她心性单纯,握住她的手道:“任何事涉及到皇家,都会变得极为复杂。浅浅是我的妹妹,但当她做了皇后,她先是皇后才是妹妹。在普通人家,哥哥可以教训妹妹,妹妹很难反抗哥哥,当妹妹做了皇后,她反而可以决定哥哥的生死。”
阿秀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说得你们俩有仇一样?”
魏澜道:“我们现在没仇,但如果太子心里一直把你我看得比她还重,她会不会生出嫉妒怨愤,我是亲哥哥也无法保证。总而言之,你记住这点,以后见到太子不可再喊他明珠,更不能自称母亲。”
因为阿秀不懂这事的复杂,所以魏澜必须说得透彻。
魏澜当然希望妹妹不会变,可皇宫那种地方,最容易改变一个人的心。
他管控不了妹妹,只能提醒自己的妻子。
阿秀明白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领会明珠进宫意味着什么。
阿秀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还以为明珠进宫了也可以经常出来看看她,原来不是。
摸着手里属于明珠的衣裳,阿秀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宫里很快就派人来魏家取太子的行礼了。
梅雪、雁回、梨落、莲开也要进宫。
阿秀没有露面,她怕自己又哭得不成样子。
四美对她好,阿秀早把四美当成了家人,现在明珠与四美都走了,魏家一下子空荡起来。
半个时辰后,四美同时跪在东宫新太子萧琢面前,正式认主。
萧琢面无表情。
短短半日,他已经判若两人,连与他关系最近几乎无话不谈的梨落,都不敢再嬉皮笑脸。
“殿下,奴婢进宫之前,魏刘氏交给奴婢一物,托奴婢转交殿下。”
梅雪三人退下后,梨落继续跪着,低着头,恭敬道。
萧琢冷冷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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