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群队友推心置腹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短暂相处一阵后,谈情就明白他们的特性是记仇不记好,完全没必要去试图亲近,这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祝涟真对他的不待见天天摆在脸上,中午吃饭都不点一样的菜,偶尔说几句话还带着刺儿。谈情对此视若无睹,仍坚持笑脸相迎,顺利搞得祝涟真开始不好意思,勉强接受了他的存在,只求别再来烦自己。
这天谈情睡醒,准备下楼做早饭,正巧遇到祝涟真从对门房间出来,两人潦草地对视一瞬。谈情打了声招呼,祝涟真停下脚步,问他:“你怎么天天都起这么早?”
“吵到你了吗?”谈情反问,“那我尽量动静小点。”
祝涟真看了看他,说:“晚上九点上课。”
舞蹈老师通常不会安排这么晚的时间,光看祝涟真躲闪的眼神,谈情也知道他在撒谎。不过谈情还是点头说:“好,我记住了。”
公司给他们提供的住宿条件远超普通练习生,各自都有单独房间,休息时互不影响。谈情每天自己下厨房解决一日三餐,Koty毫不客气跟着蹭饭。他右手中指还在养伤,整天只能用极不礼貌的姿势进食,成员们十分嫌弃。
Koty的嘴不怎么严实,谈情轻而易举打听出不少成员们的情况:纪云庭是为了追喜欢的女孩才投其所好去学街舞,结果人没泡到手,自己先稀里糊涂被公司看上了;范歌戎小时在童星圈是出了名的高音天才,家境优渥,顺理成章受到邀请签约;付榕纯粹是星探出门撞大运捡到的好材料,听说当时付榕还只是个汽修学徒……
“祝涟真家不是在上海吗,他父母舍得他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谈情问。Koty笑出声,说:“当然不放心,看到房子外经常巡视的保卫了吗?一半人都是他爸妈安排监视他的。”
“他知道?”
“也许吧。”Koty不以为意,“他不知道更好,他一直闹独立,真没自自……之自……自治滋……”Koty努力咬字半天,最终也没能准确讲出“自知之明”来。
谈情晚上九点准时到达练习室,里面当然空无一人,他戴着耳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闭眼睡了一阵子,醒来已是半夜。他不紧不慢地回宿舍,又开房间窗户让夜风吹进来,直到他脑袋昏昏欲睡为止。
转天上午所有人集合训练,唯独谈情姗姗来迟。祝涟真以为自己可算逮到机会教训他了,谁知谈情来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跟队长请病假,声音微弱,眼眶微红。
纪云庭皱起眉,“祝涟真,你过来。”
“没事的队长,你别责怪小祝。”谈情轻声拦住他。
祝涟真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被纪云庭骂了一顿,然后才知道是因为自己昨天骗谈情晚上练舞的事。祝涟真发懵,还没辩解几句,就见谈情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微笑着跟纪云庭说:“队长,小祝说的对,确实是我傻了。”
听他一口一个“小祝”,祝涟真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后纪云庭让他把谈情送回宿舍好好照顾,祝涟真没忍住骂脏话,硬着头皮把人带出去。半路他喊住谈情:“你他妈发烧是不是装的啊?”
谈情垂着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在你看来,我就这么卑鄙吗?”
祝涟真振振有词:“你看着就不像轻易得病的身材好吧,再说了,你发烧跟我有什么直接关系?说不定是你晚上睡觉不关窗户自己受寒了呢!”
回宿舍后,祝涟真立刻给他测体温,结果显示低烧。他半信半疑,又量了一次,数值几乎没偏差。这下祝涟真没话讲了,底气弱了大半:“你先躺着,我给你找药。”
谈情并不放心他的常识,“我自己来就行,你走吧。”
祝涟真:“我走?我要是现在走了,指不定你下次怎么添油加醋说我不管你呢。”
药找对了,不过得饭后吃。祝涟真连最基本的蒸饭熬粥都不会,谈情准备起身自己弄,却被他按回床上,“你歇着吧你,老子可以自学成才。”
祝涟真上网搜了个煮白粥的教程,一步一步跟着搞,最后只是稀了点儿,喝起来口感还行。谈情吃饭吃药睡觉,祝涟真轻着脚步回自己房间玩游戏。
半截不知怎的,裴俏过来了一趟。祝涟真知道她是听说谈情发烧了来探望,一时又不痛快:“我们几个谁没病过,你有像今天这么关心紧张吗?”
“比较什么?”裴俏戳了戳他额头,“谈情的情况特殊,现在又没跟你们混熟,只有我还能照顾一下他了。”
“我把他照顾可好了呢。”祝涟真嘟囔一句。
裴俏推开一条门缝瞧了瞧,确认谈情熟睡,她便放下心。然后她把祝涟真拉到楼下,语重心长道:“之前没跟你们交代过,谈情现在只有一个人。”
“什么意思?”祝涟真蹙眉,“以前有俩谈情?”
裴俏解释:“他单亲,妈妈去年生了病,在医院走了。爹又联系不上,他得为自己以后做打算,最好的选择就是出道了。”
祝涟真沉默地听她说。
“他比你大不了几岁,也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你设身处地想一下,日子会好过吗?”裴俏抬手,轻轻抚摸祝涟真的头发,“明白你们不满意他空降C位,但你们也得相信高层的眼光,用不了多久,谈情会证明给大家看的。”
祝涟真别过脸去,冷声道:“舞台上不是打感情牌的地方,私下我可以同情他忍让他,但如果他拿不出让我信服的实力,不是他走就是我走。”
裴俏叹气:“别这么极端。”
“我不跟废物组队。”祝涟真面无表情,“我永远不会让一个不如我的人站在比我好的位置。”
裴俏了解他脾气倔起来几乎没法转变,只好点头同意。祝涟真眼神渐渐平和,低头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裴俏走了以后,祝涟真悄悄进谈情房间,伸手摸他额头试探还热不热。等谈情醒来,祝涟真还待在床边没走,主动问:“喝水吗?”
谈情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睡。
被无视之后的祝涟真百无聊赖,把一包吸管拆开,一根一根首尾相连拼接成一条几米长的细管道,他把一端放进水杯,然后叼着另一端跑房间门口,用力嘬了嘬,试图远距离把水吸进嘴。
谈情听见奇怪的声音,不由得睁眼,茫然困惑地盯着祝涟真。
“啧。”最终也没成功,祝涟真气急败坏把塑料吸管全掰开。视线一歪,发现谈情正注视自己,想必刚才的自娱自乐也被发现了,祝涟真慢半拍地感到羞耻,“你醒了啊,还喝粥吗?”
谈情摇头,“舒服多了,谢谢你。”
祝涟真攥着一大把吸管走过去,轻声道歉:“昨天是我不好,不该骗你的。”
谈情微怔,眯眼确认眼前的人不是自己梦里捏造的形象。
祝涟真给他倒了杯温水,“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其实过得蛮辛苦嘛,你又不说,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关系户来着……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
谈情猜测应该是裴俏和他说了某些事,否则不会态度转变如此快。不过柔和下来的祝涟真看起来跟之前判若两人,谈情有点不适应,便说:“不用在意我。”
“这可由不得你!”祝涟真口吻强势,“你来得晚,唱歌跳舞又不如我们,就相当于是‘弱势群体’,我作为团内最强大的人,罩你一下又不费事,你别跟我计较了。”
他在床边俯身望着谈情,又说:“就当作是我跟你道歉吧,不然我心里也别扭。”
谈情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点头同意,不过没忍住提道:“我们之前,是真见过好几次的。”
“嗯,你前几天说了。”祝涟真若有所思,“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你欸,也许混在人群里,你长相就没那么特别了吧。”
可你明明那次一眼就注意到我了。
谈情无奈地唇角上扬,顺着他的意思说:“跟你比起来,我确实不起眼。”
“那倒也不至于!”祝涟真愉快地给他递水,“老实说,你在队内还是能排个第二的,其实我觉得你比付榕耐看,我不喜欢那种娘炮。”
短短几日,谈情对他们这种见缝插针讲队友坏话的毛病习以为常,也跟着笑了笑。
病好以后,谈情没再受到祝涟真的冷言冷语,甚至对方还时不时关心一下他舞蹈动作记没记住,如果哪里跳错他还会亲自教学。相处的过程中,谈情逐渐掌握祝涟真越来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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