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医生找来一只小锤子,轻轻敲打拉维尼娅的膝盖,这时威尔伯还是继续用听诊器听着拉维尼娅的心跳。她懒洋洋的动了一下。威尔伯注意到她的心跳根本没有变快,而是一直维持着那种缓慢的节奏,慢慢的,慢慢的。
那心跳声听起来很像一台引擎日以继夜保持固定的转速,无论车子突然加速或减速,输出的动力永恒不变,时间仿佛已经在拉维尼娅的身上停止,那心跳声听起来就像一部机器在黑暗中运转,感觉不到丝毫的生命气息,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喜悦。
时间慢慢流逝,天气依然很暖和。有一天下午,威尔伯和霍顿医生坐在阳光照耀的门廊上。霍顿太太烤了一个苹果蛋糕,切了几片给他俩。于是,他们就一边喝着汽水,一边吃蛋糕。那天早上,天气突然转凉了,霍顿医生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毛衣,上面有淡灰色的纽扣。他坐在摇椅上,面对着远处金黄灿烂的山岭。
修斯坦这时正在威尔伯的家中,刻画一个小型的,可以佩戴的魔力收集阵法,以此补充他作为消耗品的魔力。
时间回到威尔伯和霍顿两人,霍顿忽然对威尔伯说:“这已经不是我能理解的了,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从来没有,也许我应该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寄给医学期刊,只不过,我认为根本没人会相信我。”说着,他抬起头,吞下了最后一块蛋糕。“维特利,拉维尼娅已经死了。”
威尔伯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山羊脸的嘴唇上残留着一圈黄黄的蛋糕碎末。
“她已经死了。”他继续说,“这件事,连我自已都搞不懂,你当然更没办法懂。拉维尼娅不吃不喝,也没有排便。她体温太低,根本不足以维持器官的正常运作。它的心....像在打鼓一样,保持固定的节拍,完全没有变化。另外,我试过给它抽血做检验,很困难,几乎抽不出血来,不过我还是勉强抽出了一点,结果发现,它血液中全是毒素和尿液无法排出的物质。她的生命机能已经完全消失了,可是,她却还活着。小维特利,我知道你是巫师家族的人,不管你用了什么诡异的魔法,这对你的母亲来讲都只是一种折磨。”
威尔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嘴里却什么都没说。
“不,这实在太诡异,太离奇了,根本无法解释。”他说,“我们都来自一个黑暗世界,而总有一天,我们最终都要回到那黑暗世界去。”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霍顿坐在摇椅上摇着摇着,两手十指交叉。
“人类是这样,动物也一样,这一切就像是一位伟大存在的梦想,我们的生死完全不由自己决定。”
“我最初学医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并且每当人类开始认知世界,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时,我就越发惶恐,那些最新的,最前沿的科学理论,量子,原子,相对论,人类已经开始向宇宙出发,但在那些落后的地方,依然有着以狩猎为生的蛮夷,维特利,我们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