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年轻人还想再说什么,女人把他拉住了。
司机又把饮食起居相关的事情交待一遍,收了300块钱的押金就走了。押金只收了300块钱,虽然不多,不过在这个连地图都未必显示得出来的地方,司机根本就不担心他们不付钱逃掉。
等司机走了之后,年轻人问那女人:“妈,你刚才为么事拉着我不让我说话啊?”
他母亲说:“你都已经到这种地方来了,这整个村子里面都是他们的亲戚。你要是把他搞毛了,他做点么为非作歹的事,在这种鬼地方鬼才会管我们。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我们。不管他说一天100块钱还是90块钱,我们先住几天,慢慢想办法。”说着,她又转向她的丈夫说,“对吧?这也是缓兵之计。”
她丈夫点点头,沉默不语。
年轻人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只好一边咒骂着一边去卧室里把被子展开来看,又闻了闻,皱了皱眉头到客厅里对他父母说:“这被子都潮了,一股霉味儿。这还么样住人呢?”
另外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对视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一个说:“真是虎落平阳被狗欺。”
另一个说:“不是狗,是犬。”
一个说:“他们哪里配当犬哪?”
另一个说:“要不先坐一晚上吧。明天天气好的话再把被子拿出去晒晒,今天晚上肯定是冇得办法睡了。”
男人坐了半晌,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杜乔,你现在那边情况么样啊?”
“我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正在屋里清理东西。有些东西要拿到医院去。医院说是每天有探视的固定时间,但是又说不让进病房。正慢暂还不晓得是么样搞。刚才问了一下护士,护士说明天等医生过来再说。他们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先回去。如果说不能探视的话,那我在医院呆着也起不到么作用。但是不在医院守着,我心里也担心呢。”
陆杜乔的哥哥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竭尽所能安慰自己的妹妹。
陆杜乔又问:“你那边情况么样?出江城冇?”
“出个鬼的江城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我们现在被那个顺风车司机拉到他老家的村子里来了,给我们找了一间房子住。连被子都是湿的,我们三个人睡又不能睡,只能在这里坐着。”
陆杜乔对她哥哥说:“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干脆回来萨。”
“回去?我们花了2400块钱才跑到这个地方来,肯定是不会回去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自己好好保重,在医院里把口罩戴好。”
“好的,哥。你也照顾好自己。”
在这个特殊的晚上,有无数人都在通过各种途径想要离开江城。然而江城的封锁,就是为了隔断病毒向全国扩散。江城以一城之力,与这个传播力极强的病毒做着抗争。
江城的一千多万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然而恰恰在这种危难之中,有无数的尽职之人坚守在他们的工作岗位上,有无数热心之人奉献出无私的爱心,才使得江城人民化解了绝大部分生活的困境。这些人里,就包括伍汉康、卓岛泉这样在快递行业工作的群体。
所谓流动包括许多层面,资金流、商流、信息流、人员流动、物流等等。当人和物的流动都不受限时,效率是最高的。当人和物的流动都受限时,效率是最低的,同时负面影响也是最大的。在人的流动受限的情况下,只有充分解决物的流动,才会逐步化解负面影响。
物流就是起这个作用。当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的人员流动都受限时,物流不仅成了经济的基础,也成了安身保命的基础。
也许伍汉康们、卓岛泉们只不过是忠于职守,并没有意识到这么高远,但是千千万万个伍汉康、卓岛泉正以自己的责任感、执着精神在为亿万人分忧。
他们无比普通,他们却很伟大。
伟大不是空洞的赞美,伟大不是绚丽的歌颂。伟大是知与行的合一,是致良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