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火车奔驰的声音格外响亮,此时车厢的灯已经关闭,隔壁的唠嗑声也减弱了,沈榆把孩子放好,检查了一绳结,就半靠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沈榆感觉到绳子有些晃荡,眼睛立刻就睁开了,面前漆黑一片三,空无一人,但是腰间的绳子有被割过的痕迹。
沈榆脑海中思量了一番,眼眸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
这是一早就盯上他们了啊。
果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面行走太打眼了。
沈榆把绳子换了一根更粗更结实的,在两个儿子脸上都亲了一口,靠在墙上继续睡。
失败了一次,今晚应该不会来了,不过明天可要当心了。
隔了好几个车厢,几个人在黑暗中窃窃私语,仔细看过去,可以发现其中一个人就是沈榆白天见到的那个戴帽子的男人。
其他还有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我这边搞定,男孩看太紧了,只迷晕了一个女孩,等到站的时候就能带走。”
“我这边差不多,我观察了每次到站,那个女人都要去厕所,卖到山里也能有个好价钱。”
“老黑,你那边怎么样?”
老黑就是沈榆白天见到的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他目露凶光,眼神充满了戾气,“别提了,那个娘们太警觉了,我刚拿刀割了一下绳子,她就感觉到了,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被发现了。”
旁边一个短头发的妇女说道:“要不我白天再过去套套近乎?”
“你还套近乎,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一上来让人家给你买饭,套近乎都不会吗?你知道她叫什么多大为什么一个人带着娃,要去哪里吗?”
短发妇女,也就是白天扮成老太太的那个女人,被男人凶了缩着个脑袋,“我这也是头一回,一回生,二回熟,我下回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嘛。”
男人啐了一口,“一大把年纪少给我来这套!明天给我盯上了她!这么好的货,卖到港城去,下半辈子不用愁了,还有那两个小孩,都不大,也是上等货,到时候一起拉去港城卖,有钱生不出儿子的人大把。”
“老黑,盯死了然后呢?”
“你们两个把自己的货搞定了就下去,兄弟们在下面接应,你们两个,把那个女的盯死了,抓到机会,准备到站的广播响第一声的时候我们就动手,麻子,到时候我去解决大的,两个小的你搞定。”
“小意思。”
沈榆还不知道人贩子是个团伙,正在背后算计她呢。
天才蒙蒙亮,火车上就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动静,第一缕阳光正好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沈榆被这光束给惊扰了悠悠转醒。
第一时间就是看向床上的两个儿子,见两人还在睡梦中,松了松筋骨,假装从包里拿一个馒头出来啃。
“妈妈,”南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妈妈,声音还迷糊着,“妈妈,我想尿尿。”
“那宝贝自己穿鞋子,妈妈带你去厕所。”说完沈榆趁着南瓜穿鞋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把星星给抱了起来,也不管他的哭闹。
这小坏蛋晚上醒了两次,一次拉便便一次尿了,南瓜在睡觉,她没办法就在床铺换了尿布,把脏了的往火车下丢了。
虽然不太道德,但这个时候轨道附近都是草木,也算回归大自然了吧。
刚走到车厢的厕所,沈榆就感到有几道目光在她身上,转头看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坐在不远处的地上,见她望过去神色不自然地躲开,靠在墙上闭眼睡。
沈榆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又看向另外一边,除了两三个打扮窘迫,一看就是逃票上来的靠在墙上,什么动静也没有。
为了保险起见,沈榆自己上厕所的时候也是让南瓜站在里面,背对着。
没办法,这个世道。
即使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不敢赌那剩下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就在门外的人看到沈榆进了厕所之后,一个人去通风报信,剩下的两个人慢慢靠近厕所,看起来就像在排队等里面的人出来。
沈榆穿好裤子把星星重新绑在身上后,刚拧开门锁,准备出去,脑子一转,小声道:“南瓜,你往里面站,妈妈出去打坏人。”
“坏人?”南瓜眼神兴奋起来,“是抓小孩子的坏蛋吗?”
沈榆轻轻按了按南瓜的头,把绳子解开,“恩,你站在这不要乱跑,妈妈出去后,你把门锁起来,除了妈妈叫你谁也不要开门,知道吗?”
南瓜乖巧地点点头,虽然心里很想去看妈妈打坏蛋,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听妈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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