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右手手掌的皮肤寸寸皲裂,溢出一层血汗,掌心高温随着内息的消耗殆尽,逐渐冷却消失。看着地上已失去了生机的常威尸体,方源陷入沉默。
他杀人了……
“源儿…”方全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源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他忽然眼睛睁大,胸前那道金线竟然再一次有了反应。
莫非……
次日,清水河码头发生一场大规模械斗,致十七人死亡。随后捕快司出动,抓了二十余人。经查实,这是一起由昆鲨帮内部矛盾引发的流血事件。
昆鲨帮帮主常素在械斗中被手下刺伤,当场不治身亡。
消息传开,却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仿佛一朵不起眼的浪花翻过。
方府。
方源和方全安两人坐在书房内,听着下人传来的消息,皆是沉默下来。
“常素竟然死了?”方全安脸色有些惊讶,他同常素来往也有几年了,对方是什么人他心中自然清楚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方全安对这个消息首先是持怀疑态度,然后才是惊讶。
“听说是昆鲨帮的老三王扈动的手,常素被一刀刺中心脏,当场断气。”方源道。他并不了解常素这个人,所以不好评价,但看父亲方全安的态度,似乎此人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我知道这个王扈,心狠手辣,也有头脑,比常威强不少,且同常素两兄弟也没有血缘关系,常威一死,常素失去了一大依仗,王扈趁机反水,似乎也合情合理。”方全安道。
方源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随后道:“常素一死,昆鲨帮内斗估计也就结束了,这王扈上位后,会不会对我们方家有影响?”
“应该不会,我走贩私盐一事,只有常素兄弟知道,他们一死,这世上就没人知晓了。”方全安也仿佛松了一口气。
方源听到这话,顿时心想,人家捕快司可是一清二楚。
“父亲,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方源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方全安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跑去掺和这等不法之事,对么?”方全安眼中露出一抹复杂。
听他这么说,方源没有作声,方家家产丰厚,在他看来,似乎没有理由铤而走险。
“源儿,你可听过一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方全安缓缓道,其眼底闪过一抹暗沉。
方源闻言一震,他看向父亲方全安,面上露出一丝复杂。
“我已经老了,所谓人走茶凉,关系和人脉,终有用尽时,也终会被取代。”方全安长叹一声,声音里透出一股无奈。
听了这话,方源心中忽然隐隐有所明白。说到底,方全安已经不做县令很久了,凭关系发家,自然也会因为人脉耗尽而落幕,所以方全安这才把手伸向危险的区域。
方源忍不住想起自己练武耗费的大量资源,那一样样都是用钱换来的。
“你不必多想,常素兄弟一死,我便安全了,即便捕快司查到蛛丝马迹,那也是死无对证。况且这些年,刘启山也收了我不少好处,他还不敢动我。”方全安平静道。
到此,方源这才知道,刘子季那个一脸正派的老爹也并不干净。
“对了,你击杀常威那一掌从何学来?”方全安忽然问起。
方源闻言一愣,他下意识想说是秦凝霜给的,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见他欲言又止,方全安摇了摇头,道:“罢了,我只是想说,那一掌虽然威力惊人,但对身体损伤似乎也很大,以后若非紧急情况,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吧。等过些时日,我再帮你去弄几门像样的武学回来。”
“知道了,父亲。”方源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应道。
“行了,你休息去吧,我还要看会儿书。”方全安道。
“是。”
等方源带上门出去,方全安眼中露出一抹欣慰,同时心中某个念头也越发坚定。
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方源将赤砂掌经拿出,反复琢磨其中的第一掌。昨日他全力施展赤砂掌击杀常威的情景仿佛在脑海中循环重现,然后他就发现,这赤砂掌虽与他催动内息的量有关,但是似乎并不需要全部。他大胆猜测,可能只需要八成左右,就可以做到既能发挥第一掌应有威力,又能将身体损伤降到最低。
想到这里,方源掀开胸口衣服,只见他胸膛那道扭曲金线不知何时竟又重新长了几分,这令方源心中联想到很多东西,他思前想后,心中不免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神秘金线不止能将妖魔精元的能量吸收后反哺给他,同时还能吸取人死亡之后的某种东西。
这个想法虽然匪夷所思,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金线无端变化的原因。
…
朝阴城门口,刘子季百无聊赖地坐在竹椅上,其目光在过往的行人身上一一打量,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兄?”
刘子季从椅子上站起,脸上露出笑容,向来人走过去。
“子季兄,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这也犯不着天天守着吧?”方源无奈道。
“哎呀,这不是没办法,王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要求全天蹲守,不然我早溜了,成天坐在这里,我腰都快坐断了!”刘子季抱怨道。
“不过再等两天时间,应该就不用守了。”刘子季又道。
“那又是何缘故?”方源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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