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失,恍恍惚惚,猜猜疑疑,谁都不肯说出来,于是眼睁睁看着彼此错过,直到伤痕累累的时候才会后悔。
……
天色将黑,楚若安在客栈等着寒冽回来,皇宫的方向开始放烟花,短暂的美丽留不住天空的绚烂,也许只有在缤纷绚烂的热闹之后才能更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孤独寂寞。
客栈的人比往常少了许多,小二送来一壶热水,瞧着她眺望的模样禁不住轻笑一声,劝道:“夫人早些休息吧,男人总有许多事要处理,他心里有你自然会早些回来的。”
楚若安将面纱仔细拢了拢,然后颔首表示感谢小二的提点,不过当她看到小二准备替他们换新的皂荚时,淡淡阻止道:“不用换了,我们大概明后天就要回去了。”
“回去?”小二有些讶异,听说这位客官的胭脂卖得十分好,“生意才刚刚起步怎么就急着回去。”
“没办法,老房子那里传来消息说前两日不知怎地失了火,那里放着不少公公婆婆在世时喜欢的物件,我们得回去看看。”
“唉。”小二叹息一声,将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回原位,然后提起水壶准备离开,“也好,听说皇上病情加重,恐怕一旦有个闪失,城里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你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欸。”
经过几日的相处,楚若安慢慢体会到了百姓生存的艰难和不易,以前整日被困在王府,不论何时出门身后都跟着一队的人伺候,普通百姓见了唯恐避之不及,自然她从不曾好好感受过在封建社会下平凡人的平凡生活。
小二一走,房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甚至连呼吸声都渐不可闻,楚若安无法控制心头惶恐不安的担忧和焦虑,只能坐在床前细细整理着他们两人的行礼。
寒冽的衣裳已经洗好,皂荚的芬芳让她不禁想起他的样子,然后想起他腰间那道深至见骨的伤痕,顿时心惊肉跳。
糟了,他的伤还没好,若是遇到了守卫的御林军会不会牵动那道伤口……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不能冷静下来细细分析,楚若安头一次像个疯子一般抓狂,也都一次像个无助的闺阁柔弱女子那样双手合十于胸前,傻傻用自己十年的寿命祈祷上苍换他一世安康。
终于,烟花散尽,觥筹交错的声音渐浓,潺潺清香的葡萄酒似乎穿越了高高的宫墙弥散在城里所有的街头巷尾,楚若安闻着窗外飘来的酒香,双手冷如冰霜。
“吱呀。”
房门开了,她如愿看到寒冽的身影,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是内力耗损太多而造成,但见他轻手轻脚将房门关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今早她才送去的那盒胭脂。
楚若安整个人慢慢放松,朝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担心你旧伤复发,不过只要皇宫那边没有发生混乱我就能多安心一刻。”
“你忘了我之前说过,杀手的命也很重要,任何的计谋都不该把自己也算进去。”他挑眸望来,结果她亲自泡得一杯花茶,轻啜一口驱寒,“更何况,我手下还有那么多人没有好的去处,至少是我带你来的,就该毫发无损得带回去给萧风才是。”
原来如此,果真是为了萧风他才会对自己这样好的。
果真……如此,只不过这样……也好。
……
三更时分,寒冽与楚若安收拾好了行礼下楼唤醒了打盹的店小二,结了房钱趁着夜色匆匆离开,可惜一直等到五更天城门大开时才得以离开。
两人前脚一走,后脚便听到皇宫敲起了丧钟,行色匆匆的人们奔走相告,说大皇子昨日饮酒作乐过度,死在了大皇子妃的床上,太医已经进行了检查,最后也肯定是死于纵欲。听说大皇子妃当即自尽,还是伺候起床的奴仆发现了二人的尸体,若是早些发现说不定还有得救。
很快,二皇子的部下派人接替了城门的守卫工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大皇子死亡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公告天下,他便稳稳当当处理好了皇宫内外的所有事情。
马车缓缓驶出楼兰,楚若安在车厢细细泡着菊花茶,她听着寒冽的话,淡淡抿唇:“那个买下大皇子性命的人就是他的亲弟弟,二皇子殿下对么?”
寒冽闭目假寐,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表示肯定。
“二皇子一向很出色,只可惜出身不如大皇子尊贵,因而总是不得赏识,也不被朝臣放在眼里。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狠辣绝情都是被环境所逼。”
楚若安轻叹一声,茶水鼎沸,菊香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