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州攻坚战大胜,黄少卿聚集族人于内宅九星楼**,老天却偏要折辱他,干柴还没有堆齐,天将暴雨,城中积水一尺深,火也没烧起来,城中好几处地方发生了内涝。
黄少卿及妻妾侄孙之辈武士余人被生擒活拿,胜利者把南越王用一根麻绳拴着双手,让一个骑士骑着北方高头大马,一手打着所在军队的军旗,一手牵着麻绳,牵着他在城中游行,黄少卿光头赤脚,披头散发,老眼昏黄,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于顺州城内,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李煦那时正在靠近城门处的一间酒肆里喝酒,城门口被入城的士卒堵的死死的,他想出城的计划没有成功,因而有幸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行走于泥水中的老人就是自己月前见到的养尊处优的南越王吗?
李煦闷闷地灌下一大口酒,这种用山果酿制的酒,入口很苦,很贴合他现在的心情。真是奇怪,李煦想,自己的心里怎么会有苦味呢,自己何时成了悲风伤春的多情子了呢?我应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铁血战将才对,冷酷、无情、铁血、嗜杀才是贴在我身上的标签,见月落而生伤悲泪的那是趁夜黑偷情的才子佳人们分别时的矫情。
跟我有个半毛关系嘛。
李煦决定要振作起来,做一个冷酷和无情的人,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个内心冷硬如钢的人,一个跟禽兽称兄道弟的人。
他疯狂地迷恋上了酒和女人,还喜欢上了唱歌,他的身影出现了各军举办的饮宴,也组织各种宴会,他疯狂地喝酒,疯狂地和女人戏乐,疯狂地糟蹋自己的肉身和神经。
看到杨统军使如此“堕落”,各军统军使都欣喜地说我们终于又有了一个志同道合者,人生如此苦短,大唐的地域又如此广阔,人活着又是如此艰难,实在难得有几个志同道合者呀。他们拉李煦结拜,李煦爽快地答应了,一会参加“潭州十兄弟”,一会又拜入“封州七雄”,再加入“永州八怪”,最后又差点成了贺州人的女婿。
世人笑我太疯癫,几个知道我内心苦如黄连。
诸军在破顺州后,进行了一段时间休整,这个时候,桂仲武并没有闲着,他现在有三件大事要忙。第一桩,顺州城破,黄少卿束手,可是黄氏还有近三万主力孤悬在外,在贴在黔州的山窝里休整。虽说顺州一失,黄少卿被俘,这三万人已经成了被断了树根的树干,枯萎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但即便是死了,巨大的树干当头压来也能压死人,此一患必须除去。
此为首当其冲第一件大事,其二是怎么应付长安那边,孤军长途奔袭数百里深入蛮境,这事很复杂太敏感,处理稍有不慎,就会翻船的危险。现在对自己有利的是,破了顺州,擒了黄少卿,取得了实实在在的大胜利,为天子解了大忧愁,为大唐国争了大面子,为从征诸军赢得了大利益。这是对自己有利的。但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自己取得了如此大功,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生嫉恨,要找茬子看自己出丑倒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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