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碧面前,歪着脑袋扫量了一眼,嘻嘻一笑,说:“到底跳出来啦,你到底跳出来说话啦,姓付的你对我心里有气,我知道,你怪我抢了你的刺史宝座嘛,可我要告诉你,刺史这位置是我带着弟兄们血里火里拼来的!我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带着几十个弟兄,大雪夜的摸进墨拙的寝帐,捆了他,干了他女人,那会,你在干嘛呢,你在家搂着妓女喝酒听曲的吧。你说就凭你这幅怂样,还想当刺史,你还要代天子牧民,我呸,你有个屁资格!”
付良碧黑着脸道:“刺史口口声声要代天子牧民,可你一口一句粗话,天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牧民之官掌民教化,不知康将军一口一个你妈我妈怎么教化百姓,又怎么代天子牧民?”
康侃拍手叫道:“好!就你还算有点骨气,你问的好,我回答你,我说粗话怎么啦,我在振武军做守捉使,我是个带兵出身的,那些个兵大字不识一个,名字都不会写,我跟他们谈诗文,学画画吗,我念首诗他们听得懂吗?我只要他们认的这个就行啦。”
康侃把手中的马鞭在付良碧眼前晃了晃,啪地甩了个凌空响,付良碧吓了一哆嗦,身体竭力往后仰,自觉失态,恐被同僚们笑话,忙用手捂住鼻子,装着生怕被马鞭上的骚哄哄的怪味熏着的架势,悬悬的敷衍了过去。
康侃却不依不饶,立目喝道:“你说我没资格代天子牧民,你敢跟我打赌吗,我康侃到这地方,三年五载一定把韶州治理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外加政通人和。我要让老百姓提到我的名字都挑起大拇指来叫声好,当然啦,你们是肯定不会叫我好了,不过我也无所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想干点事又不想得罪人,那是行不通的,我可不愿意做你们这样的官,畏畏缩缩,窝窝囊囊,混吃等死,一事无成。我是来代天子牧民的,不是来更你们这帮货闲扯淡的。”
康刺史发表完演说,用马鞭一指周鹤年:“那老儿,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晕。”
又喝骂众人道:“别围着他啦,这大热的天,你们想让他死嘛,中暑弄死了可别又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话刚说完,周鹤年就呦地一下跳了起来,跺脚大骂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姓康的,我要跟你放对。”
老头子气鼓鼓地就要剥衣裳,众人围住他一起苦劝,说:“老先生,你有志气是好的,可您就算年轻四十岁,再捆住他双手双脚您也未必是他对手呀,算了,这种粗人不必跟他一般见识。您让狗吠了,你反过来也吠狗吗?”
众人操着地道的韶州话,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康侃是一句也没听明白。周鹤年的话他勉强听了个大概,只是一时没弄明白他嘴里说的那个“放对”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剥衣裳脱靴子的激动样子,料想是要跟自己单挑,心里反倒是一乐。
他叉开大手在光头上连抹了几把,光头霎时通红如血球,这是康刺史动了杀心的表现,搁在振武军那会,说不定就要带上弓箭骑马到野外射杀两个胡人解解心痒了,而今虽然已经改了不少,不过也是手痒痒的不行。
怎奈老头子虽然有种,却被一堆没种的缠住了,折腾了半天也只脱了一只靴子,料想这架打不起来了,康刺史无奈地哼了一声,负着双手去了。
离开州衙,他不骑马不坐车,一路步行去了曲江县衙。一路上惹来无数百姓争睹秃头太守的风采,康太守对官吏一副凶相,对百姓却是一副笑脸,一时颇得人缘,一路上得无知少女所献花环两个,得毛头小子敬献无名水果数枚。康刺史把花环戴在光头上,大口啃着水汪汪的水果大步进了曲江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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