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时,鹰眼洞里才慢悠悠地传出一个声音:“你找错人了,这里没什么和尚。”
“放屁,我兄弟亲眼看见和尚躲进去了,我数三声,你不把他放出来……”
李煦话还没说完,一条人影已经“飘”出了鹰眼洞。
一个身材短小,蓬头乱发的道士往李熙面前一站,用手一拨额前的一绺乱发,说:“看清楚了,我是和尚吗?”
李煦和这道士脸对着脸,相距不过三寸,一股浓重的硫磺味几乎要把他熏晕过去。
“太近了,看不清。”
李煦如实相告,旋即胸前就似被人推了一把,脚下踉踉跄跄,身体跌跌撞撞向后连退了五六步,若非赵虎领着一帮马屁精托着,只怕要摔个大跟头。
李煦大惊失色,那一刹那,自己的整个人生观、世界观都几乎发生了改变:他发现推开自己的不是道士的手,而是一股无形的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气功?
望见老大被辱,张龙赵虎领着一帮爪牙舞刀弄枪,上去就要群殴。
李煦急喝了一声:“住手!”
张龙赵虎赶忙刹住脚步,那道士从洞里飘出来那会儿,他们就意识到这老道不是善茬,心里忌惮着呢,只是李煦被人一把推开,自己若装怂,将来也不好交代,这才硬着头皮上去群殴,心里其实害怕的很。如今李煦让他们住手,他们巴不得立即撤回来。
张龙装着很忠勇的样子问:“协理,这老道好生无礼,为啥不教训他。”
李煦悄声道:“这老道有大神通,咱们弄不过他,撤!”
说罢,李煦背负着双手,昂首挺胸走上前两步,把这道士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伙还真是邋遢呢,头发胡子乱蓬蓬的狮子狗,道破花花绿绿,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真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邋遢,除了年纪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其余的处处符合自己想象。
“你不是和尚,可你的洞里说不定就藏有和尚呢。到底有没有?”
“没有,滚!”邋遢道人冷冷地答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打搅了,打搅了,告辞,告辞。”李煦点头哈腰,退着走,张龙赵虎一伙人见状也点头哈腰,哄哄嚷嚷往山下撤。
赵无忧、赵无愁兄弟忽然挺身而出,冷冷地说道:“我们俩来试试。”
不待李煦答应,赵氏兄弟早已化作两道清影扑向了邋遢道人,身法之快,倒不比邋遢道人出场亮相时那一下慢。
“好!”李煦赞了一声,脚下却仍保持着跑路的姿势,不知为何这回他对赵氏兄弟很没信心,总觉得他们不是邋遢道士的对手。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从长安到韶州,他对赵氏兄弟的本事是越来越认可,特别是赵无忧刺杀朱勇那回,李煦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简直要把他兄弟当做神了。不过这回,他没有信心,一丝一毫都没有。
邋遢道人已经不是个纯粹的人了,他至少算是半个神,人神相争,自然是神胜出。
事实证明李煦的预感没错,赵氏兄弟和邋遢道士交手不过三五个回合,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赵无愁的肩上便中了邋遢道人一掌,似乎也不算重,只是“啪”地一声脆响,赵无愁便像一个被抛起的沙包一样,朝山谷飞去。
“可惜。”
李煦正在为痛失大将而惋惜,忽见正与邋遢道人缠斗的赵无忧骤然腾空跃起,离开战阵直扑他的兄弟而去,快如闪电一般。赵无忧劈手抓住了他兄弟的脚脖子,然后兄弟俩双双坠落悬崖。
众人一片惊呼,冲过去查看,山谷云雾翻卷,渺渺茫茫,不见人影。
“道长好功夫,佩服,他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开罪了道长,死了也活该。深夜打搅多有不便,我等告辞。”
李煦情知折了赵氏兄弟,自己这伙人捆在一起乘以二也不是邋遢道人的对手,只得强忍痛失两员大将的悲伤,交代了两句话转身就要走。
旋即,他就感到自己的头皮剧痛,头发牵着头皮似乎要离自己远去。却原来是发髻被邋遢道人揪住了,“唉唉唉,疼,疼呀……”李煦惨叫着低下头,又告饶地曲腰下蹲,最后差不多就要给邋遢道士跪下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我说,我全说了,道长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几十口子靠我一个养活的苦命人。对了,我老婆上个月已经怀孕了,她是个一根筋的笨女人,你杀了我,她就只能守寡一辈子了。”
“那与我又有什么相干?”邋遢道人手上微微用力,剧痛之下李煦不得已又站了起来。
“我是韶州参军事,姓杨名赞,字无敌,家住长安丰邑坊西北隅,祖上三代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因为在西北剿匪有功,圣上授做参军。刚上任不到一年,因为听说成德镇派人来请你去为他们制造轰天雷,用以争霸天下,屠杀百姓,我怕你落在他们手里为他们所利用,干出助纣为虐的勾当,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请你回州衙避避风头,绝了他们的念想,说起来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道长您好,其实绝无半点恶意。您看看,我们这幅模样,像是来害您的吗,真要是来害您,那我们至少得带上弓、弩、药箭、捕兽夹子、生石灰和罩网什么的吧。可您再看看我们,连个火镰石头都没带,脱了一地的衣裳想引火把您熏出来却找不到火呀。”
李煦说的声泪俱下,可怜巴巴。众人一起附和说是,邋遢道人瞄了眼光溜溜的六个人和只剩一条裤衩的李煦,哼了一声,轻轻撒开手,丢开李煦。
李煦暴揉头皮之际,林川点头哈腰地替他说:“谁都知道您老是神仙,咱们哪敢打您老的主意呢,就是过来提醒一声,河北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您老就当可怜可怜他们,别帮那成德镇做什么轰天雷了?”
邋遢道人喝道:“胡言乱语,什么轰天雷,什么成德镇,跟吾有何关联?!吾在此清修,不管你们凡人间的事。滚,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李煦闻此言,如闻大赦,领着一伙人向那道人鞠躬道谢,抱起衣裳,匆匆忙忙下了老鹰头。
在老鹰头下穿了衣裳,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李煦拍着手想了想,对众人说:“可恨这老道这么大本事,靠咱们几个是弄不过他了。”对林川说:“天明你带一个人下山去找赵氏兄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又对张龙说:“你带几个人守在这,河北那伙人来,你不必管他们,放他们上山去,他们像咱们一样没本事自不必说,万一抓走了邋遢道人,你们也不必惊动他们,只须暗中跟踪,沿途留下记号便可。”
又安排了一个人天明去救挂在悬崖上的那个爪牙,这才带着赵虎连夜下山去。
邋遢道人一身好本事,要想“请”他下山,阻止他落入河北藩镇之手,只能请常思云调动团结兵帮忙了。李煦一路懊恼着回城去了,本来想露个大脸,这回倒好,露了一堆屁股出来。丢人也就算了,最惨的是折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李煦由恼到恨,暗暗发誓抓到邋遢道人后,非得好好炮制他一番,不仅要逼着他说出**,还得逼他传授自己一身绝世好武功,以补偿赵氏兄弟之死带给自己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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