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番举动在外人看来无非是你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交际游戏,或者刻薄点说是常使君巴结他们付家,除了嘴上啧啧称奇,心里骂他一句趋炎附势外,也没人往深处去想这其中还有什么深意。
在释放完这个烟雾弹后,付家和韶州地方官府有关营建新城的谈判就在常思云的后宅秘密进行起来,谈判进行的很顺利,细节早就由李煦和付家事先谈妥了,此番双方当家人见面无非就是再相互确认一下。
家宴结束,喝了茶,付清染夫妻便拜辞而出,其时天刚黄昏,天地间笼罩着一股暖洋洋的气息,这时辰正是把捏的刚刚好,任再挑剔的目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因此在常使君留宴付家嫡长子夫妻的后续话题中,人们谈论的最热络的话题都集中在那株珊瑚树上,谈论它究竟值多少钱,才让爱民如子、清廉如水的刺史大人一反常态地收了下来,还为此破例留宴家中?
谈论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有人说那株珊瑚树其实不值什么钱,珊瑚本身才一尺高,算不得名贵,而且树上那些红果儿、黄果儿、绿果儿也不是真的宝石,而是西方小国制造的玻璃珠,虽然也是个稀罕货,但比之宝石的价值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有人算了一笔账,说整株珊瑚树市价不超过二十贯,对付家和常使君这样的人家来说不过是件纪念品而已,比之城里许多士绅送的礼品价值都还要低。
也有人说活到他们这个层次,钱什么的人家早就不怎么在乎,付家能派付清染夫妇登门拜贺那就已经是给了常使君莫大的颜面了,这就像常使君留他夫妇在宅中用饭一样,人家还在乎吃些什么吗,意思点到就什么都到了。
至于坊间有人揣测说一向眼高于顶的付家此番派嫡长子亲自出马拜会常使君,又私下交谈这么久,一定是有要事相商的传言,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后面的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在戴氏六十大寿后的整整一个多月时间内,韶州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进入四五月份后,韶州地面仍然平靖,一点像样的大事业没有发生,南方淹了二十几个县的大水灾,在这里是一点也感受不到。
一直到了五月初的时候,韶州城附近才发生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城北灵鹫山下的慈湖盛产河虾,沿湖畔的四个村落约三十户渔民,祖祖辈辈靠捞虾过生活。到了这年五月初,却不知何故,三十六户捞虾人忽然全都舍弃操持了几辈子的祖业,他们卖掉祖屋、渔船,带着渔网,挑着细软、行李,拖儿带女的举家南下,在韶州城内买房租铺,红红火火地经营起了河鲜生意。
这桩新鲜事着实传扬了一阵子,有好事者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外地大豪看中了慈湖,想在湖畔修建一处园林,捞虾人世代居住的祖屋都是让这个外乡大豪买了去。凭空得了一笔横财,又失去了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慈湖,三十六户捞虾人于是便进城做起了生意。
好事者又打听那位外乡人姓甚名谁,已经做了鱼铺老板的捞虾人颇不耐烦地说:“我管他是谁呢,人家给的钱不赖,又没逼咱们,又有官府给的凭证,公平买卖,我管他姓张还是姓王,是湖南人还是江淮人。”
此意遂平。毕竟灵鹫山离着韶州城还有段距离,这些捞虾人也不及江上的渔夫为城里人所熟悉,谁有心思去管人家的闲事。
出面购买灵鹫山下慈湖畔四个渔村三十六户人家土地房屋的神秘客商正是旺财,作为付家出资营建新城的前置条件,慈湖畔的这四个小渔村必须在新城工程动工前全部搬迁。
常思云问李煦此事如何操作,李煦回答说:“事不难办,慈湖周边风景虽好,物产却很一般,那三十六户渔夫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温饱糊口尚且困难,只须给他们一笔做生意的钱,劝他们搬迁并不困难。”
常思云问:“付家不愿出搬迁费,这件事也不宜动用公帑,这搬迁费从哪来?”
李煦答道:“可从城中寻一个得力的富商,由他出面把地买下来赠给付家,将来在新城里预留一块好地皮给他便是。”
常思云闻言微笑不语,他默认了。
在后世,李煦有个姑姑是某市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姑父则是某国有地产公司的经理,夫妻俩内应外合,曾经成功地拆毁过一座老县城,又成功地营建了一座新县城,成功地造了一批地产新富,成功地搜刮了其他行业精英的财富。
新城营建在即,李煦觉得趁此机会弄几块好地皮,将来只赚不赔,因此他才说服崔莺莺拿出四千贯钱,由李十三出面,预先在常思云那定了一块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