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凝重如佛的刘默彤急向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多事,陈弘志本来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情,此刻却也眉头微蹙,似乎是在为他担心,已经被石雄拖到茶室廊下的崔玉栋张嘴要叫,被石雄一把捂住,趁着众人心思全在李煦身上,赶紧拖着他离去。
崔玉栋属于那种暴风性格,平日里温吞吞的,甚至看着有些文弱,但一旦发作起来,那就不得了,非捅出大篓子不可。
终于有人替自己出头了,太和公主心花怒发,蹦蹦跳跳地来到李煦面前,高兴地问道:“你怎么助我?”
“呃,杨某这只手愿意暂借公主一用。”李煦伸出自己的右手含笑说道。
太和公主拧起了眉毛,正要摇头,忽而明白过来了,她跳着拍手道:“好好好,我就借你这只手一用,手啊,手啊,快替我揪左军中尉的耳朵。”
这一下,无人不惊,刘默彤忍不住喝道:“四弟,不许胡闹。”
太和公主恼了,玉指一指刘默彤,叫道:“你给我闭嘴!不许你再说话。”刘默彤瞅了眼突吐承璀,无奈地垂下了头。
陈弘志挺了挺腰杆,含笑望着李煦,已经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看热闹的架势了。
突吐承璀的脸黑的能沾墨写出一副门对子来,他身边的几个禁军将校不光脸黑,眸中已显杀气,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杀个人并不难,杀过人也不麻烦,有突吐承璀这棵大树给他们遮风挡雨,谁人他们不敢杀?
李煦走到了突吐承璀的面前,满脸是笑,两人相距不过三尺,李煦感到有些小遗憾,他比突吐承璀足足矮了一个头,不过伸手揪耳朵足够了。
他望了眼那张黑冷如铁的长脸,嘻嘻一笑说:“中尉请恕罪,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圣上的掌上明珠,奉承公主开心乃是为臣子的本分,故而杨某甘冒身首异处的危险,冒犯虎威,无奈之处尚乞海涵。”
突吐承璀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个忠臣啊,好的很,唉,你还等什么呢?”
李煦瞄了眼他身后的两位铁打钢铸般的禁军将校,自嘲地笑道:“哈,我杨赞肯把手借给公主,难道就没人把耳朵借给中尉一用吗?你们平日的孝心都哪去了?”
突吐承璀闻听这话心里咯噔一惊,随之却是一阵狂喜。
李煦是在提醒他啊,太和公主年幼好欺不假,但她终就是天子爱女,如此公然折辱她,万一传到了天子耳朵里,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利。
自己厚着老脸折辱一个小丫头,无非是要给她一个小教训,让她不可轻视自己,如今教训也给了,量这小丫头以后在自己面前也不敢没大没小了。
目的已经达到,再不借坡下驴,那就是不智了。
杨赞这小子不错,见老夫犯困就递个枕头过来,够机灵,有前途。
突吐承璀眼珠子骨碌碌一阵急转后就有了计较。
“陈弘志!”突吐承璀暴喝一声,不等陈弘志明白过来,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搭在了老太监肩上,轻轻提溜过来,往李煦面前一放,大笑道:“哈,陈公好仗义,知道老夫最近生耳疾,就把耳朵借给老夫一用,老夫感激不尽。来吧,公主之手,这两只耳朵顺便拧。”
突吐承璀豪迈地把大手一挥,陈弘志尖叫道:“嗳哟,中尉您肯定弄错了,我……”
突吐承璀把牛眼一瞪,喝道:“怎么,你要反悔?我突吐承璀平生最恨言而无信的人。”陈弘志见他发怒,忙赔笑道:“没有,没有,替中尉分忧,咱家欢喜无限呢。”
太和公主闻言不干了,大叫道:“不行,不行,你们这是耍赖,哪有借耳朵用的?”
突吐承璀把手一摊:“那公主你还借手呢。”
“你……”太和公主哑口无言,把脚一跺说:“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回宫,回宫。”
陈弘志闻言如蒙大赦,喜叫道:“公主慢点,老奴陪你一起回宫。”向突吐承璀施了一礼,折身朝门外追了去,不久庭院中就传来了陈弘志的两声惨叫,“嗳哟,嗳哟,公主您轻点。”
“我就拧,我就拧,谁让你把耳朵随便借人?”
“嗳哟,疼啊,啊……”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