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曲江池畔有个诗会,杨参军有没有兴致过来喝一杯呢。”
“下官武人出身,哪里懂的什么诗呢,道长抬爱了。”
“你不懂诗,谁又真懂了,一群俗人找个由头,混在一起凑个乐子罢了,难道还要我下个帖子给你才肯赏光?”
“即蒙垂爱,不胜荣幸。”
李煦刚答应,忽然又问了一句:“真人莫不是跟李中丞他们是一搭的?”
无忧道长略感惊异,问道:“李德裕请过你了么?”
李煦脸一红,道:“昨日在宫中,蒙文饶不弃,确曾邀在下过曲江池畔一会。”
无忧道人鼓掌笑道:“妙极,妙极,那样我这帖子都省了。”
陈弘志此时插话道:“杨参军你这话不该说啊。真人的诗画笔墨举世无双,所用请柬都是特制的,比之薛涛笺犹胜一筹。这长安城里的文人雅士们哪个不以得到无忧真人的墨宝为荣,我听说黑市上一封请帖都炒到三百贯钱啦。”
“当真?!”李煦正苦思薛涛是谁,闻听这话,急忙问道。
陈弘志道:“那还有假,我还寻思着弄一封收藏呢。”
李煦听过这话,忙转身来,向无忧真人说道:“曲江池之约,李文饶只是提了一下,在下并不知道具体时辰地点,烦请真人事后告知。多谢,多谢。杨某告退。”
李煦说完不待无忧真人回应,向目瞪口呆的陈弘志丢了个眼色,转身就走。
“哈哈哈……这人真有趣。”
“什么有趣,装疯卖傻,把粗俗当好玩,请他赴诗会,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
“老弟啊,我那么说无非是逗个趣儿,你怎么能当真了呢,还真问人家要帖子,哎呀,你呀,真是斯文扫地。瞧瞧,咱们临别时真人的那张脸,让你弄的哭笑不得,都恨死你了。你呀,你呀,真是……”
从告别无忧真人起陈弘志就开始数落李煦,一直到出了玄真观,还没数落完,此刻在老太监眼里,李煦就是一副扶不上墙的狗尿苔,对他是失望之极。
“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三百贯呐,韶州参军月俸才十五贯,杂七杂八都加上也不过二十贯。我杨家的贫穷您又不是不知道,至今还欠着一屁股债呢。现如今要上任连盘缠都还没着落呢,这三百贯,可顶大用场了。……再说帖子是她自己主动要给的嘛。”
“你……人穷志不短,为了区区三百贯脸都不要了吗?”陈弘志气的眼直翻白。
“嘿嘿,瞧你说的,问名满两京的无忧真人讨封帖子,有什么丢人的。”
听了这没羞没臊的话,陈弘志把袖子一甩,大步而去,表示不屑与李煦为伍。
李煦和陈弘志还在玄真观里面没出来的时候,崔玉栋已经被放了出来,这一个时辰在他身上发生了不少故事,有没有吃亏受委屈,得分各人怎么看。
至少在李老三看来这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无非就是一群女人把他堵在一间黑屋子里调笑了几句,完全是口头上的暴力,没人对他动手动脚。
“没事,肯定没事,她们根本就没下手。”李老三拍着胸脯作保,“一眼就能看出来,脸上没唇印,衣裳也没烂,连发髻都是完成的,那能有什么事呢。”
李煦问:“依你的意思,怎么样才算有事呢?”
李老三翻着白眼想了想,指着李煦笑道:“你不安好心对不对,你挤兑哥对不对,阴险小人,不跟你说了,免得让你套进去以后又来打趣我。”
李老三为自己能及时识破李煦的阴谋而得意非凡。
李煦和陈弘志进到玄真观不久,宫里就来了一群禁卫,驱散了四周围观百姓,又清空了一间茶室,迎请太和公主入内安歇,陈弘志得知崔玉栋已经被放出来,心急火燎地赶着去向太和公主表功,双手提着袍子浑然不顾跑起来的样子像只大马猴。
李煦和李老三开了两句玩笑,也进了茶室。禁卫们见到他是跟陈弘志一起从玄真观出来的,也看到二人出门时有说有笑的,遂不查问,任他进了门。
茶室的竹帘尚未打起就听到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哈哈哈……突吐中尉你再笑话我,我就叫刘默彤揪你耳朵你信不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