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色素痣还是肉瘤痣呢,李煦很想解开心中的这份疑惑,但先机已逝,只余空恨。至少目下这种情形他是没勇气再回头看上一眼了,非但不敢回头看,他现在固然腰已经不敢弯了,连走路也发生了问题,左摇右摆的,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让一个抱着剑的人站在自己的背后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非要用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如芒在背。
如芒在背,此行的第一个收获是李煦体味到了这个成语的深刻含义。
这个小院的正堂里空无一人,穿过一道锦屏,绕到堂后,视野豁然开朗,一块四四方方的庭院,约有四五亩大小,庭院沿院墙是一排高耸的松、柏、杉、樟,内侧是竹林,再内是一条环形小径,小径外侧辟着花圃,以竹篱分割,圃内花草正开的鲜旺,小径内侧则是一片绿草绒绒的庭中草坪,这草坪西北高耸,东南渐次走低,中间偶尔点缀一两处花木。
绿草地的东北角用锦屏围起一道方格,羊绒毯铺地,坐着一群峨冠博带的男人和一群雍容富态的女人,男人们在摇头晃脑地吟诗饮酒,女人们则人人做无上崇敬之状,听的如痴如醉。距这群男女不远处,一群乐工独坐一席吹拉弹奏,又有四五个装扮妖异的舞女,在做天魔舞,纤细的腰肢,舒展的双臂,柔软的身体,一舞一式,一笑一颦,望之令人陡生天上人间之感。
李煦只是走的稍微慢了点,就听到脑后闷雷般地响起了一声干咳。
咳!
李煦回头看了一眼,一张娇美如花的面容,一双冷峭如寒冰的眼眸。李煦友善地朝她笑了笑,颇有绅士风度地继续滚蛋。
这一眼收获颇多,其一,他看清了美人眼角的红痣的确是色素积淀所致;其二,美人离他非常之近,尚不到一丈的距离,接近公认的心理亲密距离了,难不成她对我有意思?
李煦无耻地想着,旋即他就把身后的美人丢到了九霄云外,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另一抹美丽的风景。
一个头戴高冠、身着月白长袍的女道士不知何时加入了天魔舞团,正在翩翩起舞,她带着几分醉态,舞姿随意,透着一股说不出洒脱,她身段真好,脖子修长,肤色白里透的水嫩,至于五官长相如何则不好判断,不知道她跳的是什么舞,脸上正戴着一副白漆面具。面具的造型是一只白狐。
这想来就是无忧道人了,李煦估算她的年纪约在二十七八,已经是个熟透了的妩媚女人。
陈弘志垂手恭立在草坪边缘,面挂微笑,显得十分有耐性。
李煦叉手而立,用一只眼盯着白狐道人,用另只眼扫量着两个女道士,这种姿势其实很累,所以不一会儿他就觉得眼花头晕,有些轻微的恶心,于是他狠命地眨了眨眼,咬咬牙把目光全集中在了那对姐妹花身上。
姐妹俩此刻远远地站在滴水檐下,还是走的冷酷路线,不过眸子里的那股狠辣厉色不见了,代之的是一片温润。尤其是做妹妹的,一双含笑的俏目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自己的身上溜两下。李煦觉得有些紧张,早知如此,进观之前就该去看看医生,这该死的鼻子又痒了,鼻腔里的鼻涕蠢蠢欲动,美人面前拖鼻涕,那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我忍,我忍,我忍的好难受啊……
李煦无奈地望了眼姐妹花,精神稍振:如此看还是姐姐有问道些,尤其是那颗红痣实在是夺人心魄呀,妹妹嘛,摆酷还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