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许是被冯既白欺压太久,且狱中之事,他这个狱丞说了也多半不算,张大成早早地便养成了媚上的习惯。毕竟自己这个从九品下的狱丞,说起来算是个小吏,但真遇上事了,任谁都能捶上三两下的小角色,不去讨好上官,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自己一直极为厌烦张大成这样,但天生不善于强迫别人改变的陆见,也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张大成了。
“无需处置。”陆见淡淡道:“便依照程序,该向上递,便向上递即可。”
“什么?”张大成闻言几乎跳起来,惊呼了一声,看到陆见回望他,才明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此事是否不妥,请医监慎重。”
张大成白天去找陆见,看到他一脸淡然神情,以为他早有十足把握,不想却在杨胜那里,挖出来这么大一个炸雷。这东西处理不好,恐怕是要引火烧身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即使面对随时能劈死自己的炸雷,陆见的表现竟也如此淡定。
“无需慎重,张狱丞便依我所言便是。日后无论死活,陆某都绝不会怪到狱丞头上。”陆见神色依旧淡定,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张大成平生一股想要打他的冲动。
好你个陆见,还有脸怪我?我可是三番两次提醒你要注意了,你就这么对待,你不死谁死!张大成在心中对着陆见腹诽了一番,随即心思又活泛起来,已经开始思量着自己是否要转投冯既白那里了。
他可以忍受跟着上官喝西北风,但是再操蛋的下属,也忍受不了跟着上官去寻死啊。
“陆某谢过张狱丞如此上心,还三番五次地提醒陆某。也请医监放心,陆某早有准备,拭目以待便好。”陆见言罢,对着张大成深揖到地,而后才起身,告辞离去。
张大成坐在值房内,看着陆见开门离去,脑子仍未能缓过神来。直到一名狱卒走进值房,连唤他数声,张大成才恍然惊醒一般,茫然地看着狱卒。
“张狱丞,这个东西……要拿去烧了吗?”狱卒见张大成回神,连忙问道。
“不,这东西放在公文里,明日一早便报到州府。”张大成语气笃定地吩咐。狱卒正疑惑间,张大成已然起身,行出值房。
狱卒虽然对张大成的吩咐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遵他所令,将那诉状放到公文之中,打算待明日一早,便一同送往州府。
而离开大牢,走在路上的陆见,却也想到一桩要事。今日光顾着忙虞雁回那边,却把这件事给忘了。
倘若不是方才张大成拿着状纸,提醒杨胜状告自己指使他绑架郑源,陆见都已经忘了郑源还关在赌档的暗室之中。而自己盘算着让郑源翻供一事,也应当付诸实施。
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陆见心中非常清楚,若要策反郑源这样的人,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相比冯既白来说,给他更大的好处,大到足够让他背弃冯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