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黑衣少年望了老者一眼,老者点点头。黑衣少年一边大声呼喊:“既然青帝默许,十四郎冒昧上山了!”一边与老者及两个挑着担子的黑衣大汉朝山上走去。余下大汉围成一圈,在玉屏峰山门前站着。
玉屏峰虽不太高,却颇为陡峭,尽是坚岩峭壁,惟有山门处有一条斜斜的石道迤俪而上。要想登上此山,似乎惟有此道。但山下几十个黑衣大汉团团把守,他们断然不会轻易让自己上山。
想到此处,王亦君不免有些计穷,四下环顾,玉屏山四峰相对,但彼此独立,并未联为一脉,要想从其他山峰绕道而行,似乎也不可能。
白龙鹿掉头,朝西侧山峰奔去,山势颇陡,松林灌木枝桠横生,白龙鹿如履平地在茂密的林间闪挪跳跃,向上疾奔,竟比兔子还要敏捷。
奔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已黑,明月初升,月光透过林木斑斑点点的照射下来。突然白龙鹿一声低嘶,后腿轻轻一蹬,腾云驾雾般高高跃起,越过松林,在半空中逗留了不过片刻钟,便稳稳地落在平地上。
此处仅仅方圆二十余丈,几株松树傲然而立,巨石桀然。夜空辽阔,一弯明月挂在东侧松树之梢。此处竟是此峰峰顶。白龙鹿朝着东侧低声嘶鸣。王亦君朝东仔细凝望,与此峰相隔二十余丈,也是一座雄伟山峰。以方位来看,应当便是玉屏峰。
白龙鹿低嘶一声,四蹄如飞,在瞬息间加速,猛然顿挫跳跃,再度高高飞起。王亦君只觉心跳突然停止,耳边呼呼风声刹那间也充耳不闻。天地无声,万物停止。
他低头下望,只见下面林海茫茫,云横雾锁。突然全身一震,差点翻了下去,他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玉屏山顶。
白龙鹿欢声长嘶,昂首踢蹄,颇为得意。王亦君这才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王亦君纵身从白龙鹿背上跳了下来,坐在地上与白龙鹿相对哈哈大笑。
山顶一条石径蜿蜒而下,想来就是山脚下那条石道,周围尽是松树,苍劲挺拔,月光斜斜照下,人在松间月下行走,飘飘欲仙。
突然听见淡淡的汩汩山泉声,当下循声觅去。穿过一片低矮的松林,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前方巨石错落,青草夹生,一道清澈的山泉叮叮咚咚的流将下来。沿着山泉望下走,山泉汇聚,成了一条山溪。两边松树渐少,竹子倒越来越多。
溪边草地石隙长了一丛丛茂密的绿竹。王亦君挥舞无锋剑,斩落一截竹子,将无锋剑望竹子里一插,断剑恰好插入。竹子坚韧,无锋剑虽然锋利,却也不能自己破竹而出。王亦君将无锋剑别在自己右腰,顾盼自雄,哈哈大笑。
又朝下走了片刻,山溪右拐,在巨石之间蜿蜒盘旋。出了巨石阵,豁然开朗,一个极大的湖出现在他们面前。王亦君和白龙鹿不约而同一声低呼。此处想来便是大荒经中所说的中峰天湖。
湖水清澈,松竹四合,对面竹林憧影中依稀可以看见有亭阁楼台。当下一人一兽绕湖向亭阁处走去,亭阁皆取松树原木与竹子建成,未施脂漆,也无勾心斗角,流檐飞瓦,仿佛只是随心搭建,随手架成,但月光下瞧来,素面朝天,别有风味。
沿着亭阁,走过长廊,绕过竹楼,登上松木高台,极目远眺,未见有任何人影。当下又走入后面的庭院之中。庭院仅有三进,围墙也不高,但是屋中寂寂,空无一人。
只有风吹竹影,月舞西墙。与白龙鹿在庭院中站了半晌,心中怅惘,不知何去何往,突然隐隐听见东南方传来若有若无的萧声。箫声寂寥悠远,淡如月色,但那曲调跌宕回旋,苍凉刻骨,竟似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王亦君听了片刻,更加心醉神迷,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与白龙鹿循声觅去,想要看个究竟,穿过一片竹林,沿着一道矮矮的竹墙朝东南走去。
越听越觉得这曲子似曾相识,突然,王亦君脑中灵光一闪“是了!这是昨日神农与他分别之际唱的那首歌。”
萧声渐转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风高,陡然急转而下,萧瑟如秋风,淡泊如冬雨,曲声越来越淡,略有回旋,余音袅袅,终于复归寂寥。
越过竹篱,转过亭阁,眼前湖水澄清,月轮荡漾,湖边小亭,有一缕焚香,袅袅而上。王亦君四下打量,竹影婆娑,松枝横空,夏虫如织,却哪有半个人影?
慢慢走入湖边竹亭,在那石桌边坐了下来。桌上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玛瑙香炉,玲珑剔透,炉中紫色粉末,紫烟缭绕不绝。
这香味闻起来说不出的奇怪,淡远的幽香若即若离,超然出尘,倒象是方才的箫声。亭中除此香炉,别无他物。亭外正北,一堵七丈余高的石壁桀然而立,将天湖南角隔为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