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像野草一样在五月江南的雨夜里疯长起来。擅抓银沙这类问题决不应该发生,他一把手的领导权威不该面对这样公然的挑战。西阳班子早不是过去那个杂牌班子了嘛,七年前由“一城两制”引发的政治地震造就了西阳今日的权力格局。
在那场地震中,该垮的垮了,该走的走了,包括最早和他搭班子的市长姜维峰。尽管现在姜维峰从条条线上又上来了,做了省纪委常务副书记,一步步接近了权力中枢,可刘维峰是个非常明白的人,就是想对他下手,也得等待恰当的时机。
毕竟他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而且姜维峰即使要扳倒他这棵大树,也不会在一个招聘经理身上做文许嘛!结论只有一个:这位女市长胆子太大了,已经有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这当儿,手机再一次响了,响了好几声。已打起了瞌睡的符和阳猛然警醒,慌忙接了“喂”了两声以后,又把手机递过来:“许书记,北京余老家的电话!好像是秘书小鸣。”
车已过了沪西高速公路芜州段,芜湖市的万家灯火正被远远抛在身后,化作一片摇曳飘渺的光带。
许峻岭接过手机,呵呵笑着接起了电话:“哦,哦,小鸣啊,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了?我在哪里?嘿,我从欧洲招商刚回国呀,对呀,刚下飞机嘛,正在赶回西阳的路上。
余老身体还好吗?春天了,身体允许的话,就请余老到我们西阳来看看吧,啊”小鸣挺不礼貌地打断了许峻岭的话,言语中透着不祥:“许书记,你别和我闲扯了,我可没这个心情啊!知道么?余老今天在医院里摔了两个茶杯,为你的事发了大脾气!”
许峻岭愕然一惊,但脸面上却努力保持着平静:“哦,怎么回事啊?小小鸣?”小呜叹着气:“许书记,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你还瞒着余老啊?你想想,余老过去是怎么提醒你的:一再要你馆好自己老婆孩子,你老大哥管好了没有啊?
老婆、女儿都在经济上出了问题,你还在这里打哈哈呀!许书记,我和你透露一下:余老可是说了,就算中纪委、省委那边你过得去,他老爷子这里你也别想过去!、余老对西阳发生的事真是痛心疾首啊!”雨更大了,夹杂着电闪雷鸣,像塌了天,四处是令人心惊肉跳的水的世界。伴着电闪雷鸣,小鸣仍在说,声音不大,二字字一句句却胜过车窗外的炸雷:“余老对崔永明和姜维峰同志说了,很多腐败分子都枪毙了,你这个西阳市委书记算什么薄?
不要自认为是什么铁腕人物,这个世界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动,坐地日行八万里。所以,你老兄就不要心存幻想了,一定要配合省委把你们家和西阳的事情都搞搞清楚,给组织一个交代!”
电话里小鸣的声音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许峻岭竟然不知道。是秘书符和阳的轻声呼唤将许峻岭从极度震惊造成的痴呆状态中拉了回来。
许峻岭这才发现:自己就任西阳市委书记九年来,头一次在下属面前失了态。符和阳显然发觉了什么,说话益发小心:“许书记,你你没事吧?”
许峻岭掩饰道:“哦,没事!这鬼天气,真不该连夜赶路的!”符和阳略一迟疑:“也是,在驻沪办事处住一夜多好,还能在电话里和余老好好唠唠!”
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哎,许书记,要不我们掉头回浦东国际机场吧,今夜就飞北京看余老!惦老身子骨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咱家乡人看一次也就少一次了”
多机灵的孩子,竟然从他片刻失态中发现了这么多。许峻岭心中不禁一动,几乎要下令回浦东国际机场了,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去北京还有什么用?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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