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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就有这么一种怪现象,同是一名干部,当他默默无闻的时候,把他的事迹编写出来可以评全国先进。但当他面临升迁的时候,把他的罪状深挖出来可以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甚至遭受牢狱之灾。
屋檐下太露的椽最容易腐烂,这是官场上的红眼病且无药可治。许峻岭就是这样在落马县一片升迁呼声里中箭落马的。
市委组织部的考察大员前脚刚走,徐县长后脚就端着茶杯,腆着将军肚,稳健从容地踏进县政府小会议室,立即召开县长办公会议,议题是调整部分县长的工作分工,实际上就是让许峻岭与分管文教卫体的一位女副县长对调,理由也十分充足,落马的林业已功成名就,发展余地有限,落马的文化教育与卫生体育事业因为落后,还有广阔天空,你许县长办法多,思路活络,为落马全面发展多挑些担子,多做些贡献,多为山区百姓办些实事。
再说还有个人服从组织,下级服从上级的纪律约束。许峻岭自始至终喝着茶,抽着烟,望着天花板,没说一句同意或不同意的话,县长说没意见就这么定了。速战速决,前后不过五分钟,许峻岭有种“杯酒释兵权”、的悲哀。
他对自己说人家是抬举你,器重你,你就该识相,就该领受组织上的好意,为全市最落后的落马卫生文化、体育、教育去奋斗吧。
有人说,许峻岭许峻岭乃一介武夫也。考察风波过后,已是农历正月,结果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许峻岭既没有当上县长,也没有调任市林业局局长,连副县长也当得得过且过,就像犯了错误被处理过似的,在班子里人为地被县长和其他副县长孤立起来,连原先最贴心的秘书也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秘书还年轻,在官场上刚起步,他的命运掌握在县长手里而不是掌握在许峻岭手里,如果要他得罪县长,他宁可得罪你副县长,这叫“市场政治”失意的日子里,许峻岭学会了抽烟和酗酒,下了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外边的天空都不看一眼,读读爱因斯坦文集和惠特曼的草叶集、霍尔的孤寂深渊日子倒也逍遥快意,落马的官场上仿佛消失了他的身影。
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官运之神又向他招手了,曾担任过海天市林业局局长的市长丁国正提议,调他到市政府任副秘书长兼市政府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并主持工作,这是一扇天窗,让他从落马山沟里直通海天了。
市府办原主任提升为市长助理了,主任的位置还缺着。政府其他部门一把手空缺些日子无关大局,但市府办主任是市政府这台机器能高速运转的轴心,没有这个轴心,好比地球就会偏离轨道。
市政府办公室虽然是正处级,但其地位与作用比其他部门要高半级,它是代表政府发号施令的,是政府序列中最高的综合部门,从某一种角度看,市府办就是市政府的象征。
凡是到了两办主任这一份上,只要不出差错,往上抬半步就是副厅。市府办副主任与落马县副县长同级,都是副处级。
有一个段子说,一位副县长去嫖娼,问小姐是不是处女,小姐说我当坐台小姐的,如果说还是处女吧,不符合事实,但我没有结婚,连男朋友也没有,说不是处女吧也不合适,你是副县长副处,大概跟你级别一样,也算副处吧!
这个时候说段子不大严肃,但副字前加上个常务并主持全面工作,就至少与其他部门的正职平起平坐了,许峻岭就不比落马县这个破县长差。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给许峻岭,他自己也云里雾里摸不着北,说白了,他与一市之长丁国正还没见上一次面,没说过一句话,更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关系,惟一能搭上边的是丁市长毕业于省林学院也出身林业局长,与自己同校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