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峻岭说:“别人专业好英语好。”她说:“那还有专业不好英语不好的。”许峻岭说:“别人是强者,意志坚强些。”
张小禾说:“这算一点,主要是你这个国出得太容易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就这么来了,不知道珍惜。要是你跟我一样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豁出了半条命去,你就不会这样轻率了。
为了出国我死死活活奋斗了两年多,一部伤心史,一把辛酸泪。到这里才刚两年,又要我回去到今天我还是一事无成,心甘吗是你你会心甘吗”许峻岭只好又无赖似的低了头。
她催促说:“你说句话,是你你会心甘吗”许峻岭说:“你讲的我理解,可是我怎么办呢在这里实在看不见一条路。”她马上说:“你说的我理解,可是我怎么办呢回去我就前功尽弃了。”许峻岭笑一笑说:“怎么办跟我回去。”
她也笑一笑说:“怎么办跟我留在这里。”许峻岭说:“回去除了汽车,什么也有了。”她说:“留在这里什么也会有,汽车也会有,房子也会有。”
许峻岭说:“人有几年呢,你还准备苦自己多少年到年底你毕了业,我这几个月拼命再赚点钱,凑个五万加元,回去轻轻松松过日子,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怎么就不好要你下地狱去吗你想清楚!”
她说:“你口口声声说做自己愿意做的事,你有个什么伟大的理想一定要回去才能实现”许峻岭说:“没有理想,理想就是每天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不看自己不愿看的脸色。”
她说:“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没达到。你有五十万块,我有什么”许峻岭说:“你拿了学位,这不是目的”她说:“这么难来一趟就拿个这破学位”许峻岭说:“五十万块还分什么你我我跟你发个誓,回去了,钱转到你名下去存!”
她说:“别说这么难听的话,我要你那可怜的血汗钱那我也太缺德了。要想清楚的是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后代留一条路。你这一去,世世代代你都没机会在北美生根了。没有一个大的计划,谁会吃这么多苦跑到北美来,跑到北美来吃这么多苦你不怕亲戚朋友笑你,还要怕你儿子抱怨你呢”许峻岭苦笑着摇摇头:“人到底欠了多少债到这世上来的!
儿子毛也没抓着一根呢,债就欠上了!为了让亲戚朋友有我生活在天堂里的幻觉,我得扼杀了自己苦做苦熬下去!”
翻来覆去说到深夜,两人都疲倦了,情绪也平静下来。你一句我一句慢慢地说,最后发现她不再做声,原来已经睡着了。灯光照着她的脸,孩子似的光鲜鲜一张脸,白洁,柔顺,眼角隐隐还有着泪痕。
许峻岭望着她,心中都是爱怜,却毫无那种骚动不安的欲望。这种情绪使他感到有些异样。几个月来,只要和她在一起,他不管表面多么平静,内心总乱糟糟地潜伏着饥渴,像有一只饥饿的兽,在沉默中等待着那最后的一扑。现在他更希望的是和她平静地生活在一起,那种饥渴的欲望倒不那样强烈了。
许峻岭奇怪自己怎么变得有点高尚起来,把情欲也超越了。也许,这就是爱对张小禾许峻岭没有把话说绝,他还想说服她,也想最后试一试自己是不是能够被她说服。
白天她去了学校,许峻岭就跟个游魂似的在外面飘荡,带着麻木不仁的态度逛商店,或躺在草地上看白云在蓝天上飘流。上午十一点钟总忘不了赶回去,急切地想看看失业金支票寄到了没有。
一个多月了失业金还没有寄来,他没有一分钱收入,内心那种空洞在渐渐扩大,是一种想要吞噬点什么的饥渴。
在这双重煎熬之中他的心几乎要承受不住。他怕自己会突然就神经了,在内心提醒自己冷静,又把“八八六十四”“日照香炉生紫烟”含在嘴里念着。又安慰自己:“再怎么样,银行里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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