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电影许峻岭看得似懂非懂,只觉得画面很美。坐在他们前面的黑人青年和白人女伴老是接吻,啧啧有声的。
许峻岭捏一捏张小禾的手,示意她看那两个人。她不理许峻岭,眼盯着银幕。许峻岭借着银幕一明一暗的光去看她的侧影,那认真的神态,别有一种韵致。
他心中温润起来,趁银幕光暗的时候偏了头想在她脸上亲一下,她眼并不从银幕移开,却知道他凑过去了,把头偏开去。许峻岭一只手在她膝上摩挲,她不动。他摸索着把手轻轻移上去,她一只手把他的手按住了,眼仍盯着银幕。
许峻岭安静了一会儿,又侧了脸去看她,看了几次心神摇荡,恨不得马上抱了她在草地上打个滚。他凑在她耳边说:“走吧,看别人有什么意思。”她说:“这么高级的艺术都被你糟踢了,怎么就跟个俗人似的。”
许峻岭说:“那你还以为我是什么人,不是熟(俗)人还是生(圣)人吗”说着“生”字时拉长音变了声调。
好不容易等到散电影,许峻岭拉着她的手说:“快走。”又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不懂。”她说:“只当是无声电影你也懂了,你是心不在焉。”许峻岭说:“我心不在那个焉,在这个焉。”
说着捏一捏她的手。又说:“为了对得起那几块钱呢,我坐也要坐到终场再走,要不钱被老板白白赚去了。”她笑了说:“知道你是个抠鬼,一块钱也是一笔财产。”
许峻岭说:“我的钱都打到排肋骨里,要开刀才拿得出来。”她笑得扬了手作势要打他。
出了电影院是一家夜总会,楼上音乐阵阵灯光闪闪。许峻岭说:“听到音乐响脚就想动了,几年没跳舞了。”她说:“脚发痒了吧”许峻岭说:“还有哪里痒你就猜不到了。”
她说:“肠子痒,一根花花肠子。”许峻岭说:“还有哪里你就不敢猜了,你敢么”她没听见似的一直往前走。
路边有家商店,她说想去看看,就陪她进去了。她在楼上选了一支唇膏,付钱的时候许峻岭抢在前面,她拉他一把,他回头说:“到如今还分你我!”
她也就算了。下楼转弯处墙上有面镜子,许峻岭拉她停下指了说:“从镜子里看来来往往的人,感觉就不一样,好一像那些白人黑人都是些幻影,几百年后的幻影。”
又看看周围一时没了人,说:“我装孙子给你看,这几年我都练出来了。”说着顺着眼作了一种神态。
又说:“再装癞壳子。”她说:“癞壳子你还用装吗有人来了!”许峻岭边下楼说:“以后让我在家里对着镜子学神经好不”她说:“神经你还用学”在电车上许峻岭一直在想今晚是不是该采取行动了,还等什么呢思前顾后,到了家也没想出一个结果。
到她房里说些闲话,他一直想着该怎么办。心中的指令是明确的,甚至非常强烈难以抗拒。说着闲话她说:“昨晚做了个恶梦,有人追我。”
许峻岭说:“我也做了个梦,梦见我在追别人,手里拿根棍子。”她马上问:“你追的那个人是男的女的”许峻岭说:“追你的那个人是男的女的”她说:“当然是男的。”许峻岭说:“不要问追你的肯定是男的。”
她说:“不要问,你追的当然是女的。”许峻岭说:“追你的那个人他手里拿了棍子没呢,拿了棍子可能就是我。”她抬了眼回忆一下说:“记不得了。”
许峻岭说:“那还梦见蛇了没呢,很高的山峰”她迷惑地摇摇头。许峻岭说:“那一定梦见了树干,乌龟的头”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呆望着许峻岭。
忽然叫起来:“好啊,你欺负我!不理你个癞壳子了!”她又找了衣服要去洗澡,脱了外面的衣服,雪白的胳膊在许峻岭眼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