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下意识地伸了手去摸,触到衣服又缩了回来,说:“要去医院,你额头上的汗也疼出来了。”
她呻吟说:“晚上到别人那里吃饭,看他们把虾下在汤里一捞半生半熟地吃,我学着吃了几只,就这样了。衣服都汗湿透了。”许峻岭从壁柜里胡乱扯出几件衣服说:“你换衣,我去打电话叫出租车来,陪你去医院。”
她摇摇头,指了桌上一个小本子说:“打给家庭医生。”许峻岭把衣服扔在床上,到自己房里去打电话。
铃响了半天才有人来接,是个说广东话的。许峻岭说:“d0youspeakiilaildarin(国语听得懂吧)”他说:“一点点。”许峻岭把事情跟他讲了,他说:“这就过来。”许峻岭在门口敲了几下门,张小禾说:“没事!”
他才推门进去。她并没换衣服,把手伸向许峻岭说:“快扶我去水房。”许峻岭扶她起来,说:“衣服真的湿透了。”去了水房她站不稳,在浴池边上坐了,说:“你出去。”许峻岭说:“你坐好了,我松手了。”许峻岭带上门。
在楼道里等,也没听见那一声闩门的声音,一会儿水响了,张小禾在里面说:“好了。”许峻岭推门进去,她扶着他的身子站直了说:“好一点了。”
许峻岭又扶她在床上躺下,她仍“哎哟哎哟”地呻吟。许峻岭说:“医生会来了吧我下去开门,别吵着了二房东。”
许峻岭下楼把门开了,把外面台阶上的灯打开。回到楼上只见张小禾身子一颤,捂了嘴指着墙角两个盆。许峻岭说:“是哪个”她皱了眉,手直顾指。许峻岭随手抽出一个伸过去,她“哇”地一下吐了,头一伸一伸的直喘。
许峻岭仍端着盆,她示意他放在地上,又吐了一些,吁吁地喘成一团,许峻岭坐到床边扶稳了她,轻轻拍她的背。她用手推他说:“走,走!有气味。”许峻岭说:“没事。”
她喘着说:“站开,站开点!”许峻岭说:“没事,没事!病人嘛。”她又用力推他,挣扎着说:“滚开!”许峻岭到水房接了一杯水给她漱了口,又端了盆去倒了,用肥皂洗了盆。回到房里她喘着说:“谢谢你。”这时楼下的门铃响了,许峻岭下去开了门,对医生说:“虚掩着的。”
医生问了病情,量了体温,又用听诊器去听。许峻岭看那只手拿了听诊器伸到衣服里去,心里很不是滋味,扭了头去不看。心里对自己说:“你心里醋熏熏的干什么,那又不是你的权利范围。”
医生说:“食物中毒了,肉类怎么能吃生的!医生拿出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药,又开了一张处方递到许峻岭手中说:“明天去买。让她休息几天。把衣服换了。”
许峻岭都点头应了。医生交代了几句要走,许峻岭送他下楼。在楼梯上他说:“让她休息几天。”许峻岭说:“要她明天不去上课。”他换了一种语调说:“让她休息几天。”许峻岭说:“躺在床上可以吧。”
他笑一下,说:“don’tmakeloveinafewdays!(这几天不要做ài)”许峻岭忙解释说:“张小禾她还没结婚呢。”他说:“我知道。反正你按我说的去做。”
许峻岭说:“我只是住在隔壁的,真的没有什么。”他竟不听许峻岭的解释,又交代说:“记住了,让她休息几天。”许峻岭说:“真的没有什么。”
他说:“你记着好了。”许峻岭哭笑不得,只好不做声,又千谢万谢,送他驾车去了。上楼才发现自己仍穿着短裤,也怪不得医生那样想。
回到楼上,许峻岭套了长裤,倒了水,拿药给张小禾吃。她闭着眼仰起脸张嘴把药含了,许峻岭又喂一口水,她吞了药说:“好多了,你出去五分钟,我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