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走到李煜面前:“侯爷,羽衣敬您一杯!”
李煜微笑着,轻声说:“羽衣,你忘记了吗?我说过,以后你对我就像对从若那样,我想听你叫我从嘉!”
我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说道:“好的,从嘉,饮了这一杯,从此以后一生无忧!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重回江南,金陵也好,扬州也好,从此不管世间的纷争,不被烦事困扰。”
“好!就与羽衣饮了这杯!”李煜仰头一饮而尽。席间众人纷纷敬酒,李煜一一致谢,飞琼含泪凝望着李煜,目光中尽是痴缠。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怎能不觉得悲凉?李煜啊,阅尽了千重帆影,看遍了花开花落,难道这世间为他留下的,只是哀伤?
从若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我,那眼神中有着一种熟悉的落寞。从若,从若,我突然间明白了,从若一直不娶妻,也是因为现在的尴尬身份,而什么样的女子,可以抚慰他心中的寂寞忧伤?
见我在看他,从若自嘲地一笑,我走过去,低声地说:“从若,你最近话越来越少了,你要开心些才是。”
从若还是微笑着,一如从前的温柔,他说:“若是想开心就可以开心,那该多好。”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从若,你你该成家了。”
从若笑笑:“羽衣,你记不记得你在成婚那天,问了小侯爷一个问题?”
我说:“记得啊。”
从若点点头说:“我也一直记得,羽衣当时问,天涯尽是芳草,为何侯爷只愿娶你为妻?小侯爷回答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个答案,想必羽衣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看着从若,我已经猜到他要跟我说什么,果然,从若微笑着,轻声对我说:“在我心里,也是这个答案。”说完,他依然微笑着,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向着李煜的方向走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片。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然后慢慢把我拉进怀抱,那胸膛是如此温暖!我回过头,石沐风抬手拭去我的眼泪,轻声说:“瞧你,总以为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我使劲儿擦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拉过飞琼,喊来云仙她们,我笑着说:“今儿个是七夕,有谁听到牛郎织女的悄悄话了吗?”
云仙说:“我听到了,牛郎织女说,今年的相会格外好,有最美的佳人起舞,真是不同往年!”
璇儿说:“我也听到了,他们说,难得侯爷的生辰就在今日,以后要保佑咱们侯爷和郑国夫人回金陵去!”
飞琼眼里又闪出泪光,喃喃地说道:“金陵。。金陵若是有幸回去,哪怕是隐居务农也好啊!”我拉着飞琼的手,坚定地说:“姐姐,一定可以回去,一定!”
这时,外面有人高喊:“圣旨到!”
顿时,满院的人都跪下接旨,来的是赵炅身边刘公公,只听他高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陇西郡公李煜,恰逢七夕之日生辰,特赐御酒一杯。”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突然想起,以前张欣欣曾经告诉过我,李煜是被皇上下牵机药毒死的,赵炅,你好狠,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李煜谢了恩,接过了那杯酒,那酒的颜色我见过,是那种动人的翠色,可这美到极致的颜色中,竟暗藏着夺魄的杀机!
李煜端起酒杯,眼看着就要一饮而尽,我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能喝,酒里有毒!”
所有的人都惊诧地望着我,李煜的手颤了一下,抬眼看我,我上前一步:“从嘉,你把它倒了,这酒里有毒!”
刘公公大声喝道:“大胆!倚阑郡主,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是么?我是大放厥词么?”我问“若是酒里没毒,公公可敢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