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已经有些热,所以这些杀手尸体很快白骨化。
但是,尸骸的周围涌动着蛊虫的气息,有的地方强烈,有的地方比较平淡。
传递给冀鋆最为猛烈的就是那具女性尸骸。
可能因为男女对蛊虫的容纳程度不一样,所以,这个女性杀手格外特别。
冀鋆体会出这种蛊比刘毕胜身上的蛊要厉害百倍。
刘毕胜身上的蛊,只是让他在短时间内发狂,爆发出平日没有的力量。
但作为一个普通人而言,刘毕胜自身的力量毕竟是即便达到极限,也无非是力气大一点,样子疯狂一些而已。
纵然是伤害性大,总还是在一个普通人的范围之内。
但是这些杀手身上的蛊传递出来的信息却令人恐惧。
这种蛊的厉害之处在于,蛊的力量可以将人的执念,或者是怨念无限地放大,而且让人在这种执念或者怨念的支撑之下,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承受那种非人的痛苦,而且可以熬过那些惨无人道的痛苦。
因为一般人在那样的折磨之下,或者自求死路,或者自暴自弃,身体机能会在精神系统崩溃之后迅速地垮掉。
许多人抑郁成疾,郁郁而终,就是这样。
之所以有一些“瘿病”病人被训练成杀手,应该是看中了他们这个疾病“高代谢”的特点。
如果用现代医学解释就是吃的多,喝的多,然后消耗大。
那么如果应用到这些人的身上,就是说他们会比普通人在同样的时间里需要更多的药物,或者是需要服用的药物更多,因此,身体代谢和生长的速度会急速提升。
这样就保证了一个普通人,能够在短时间之内长出粗壮的肌纤维,练出力大无比的肌肉力量。
然后再通过残酷的训练,再应用特殊的药物,使这些人能够在短期之内拥有可以与高手匹敌的武功。
而这一切都是在药物和蛊虫的双重作用之下,将人活生生的,打造成了野兽武器,或者是说是杀人机器。
冀鋆看到这些人的反复断骨,想起芍药师叔的经历,她将这些情况联系起来,发现,这个蛊却可以把人的执念成功地转移和利用,在这个执念的支撑之下,杀手变得无比强大。
这个认知让冀鋆再一次地感到崩溃。
冀鋆缓缓的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出,她说的非常缓慢,但是语气哀伤,心情低落。
她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一般重重地锤在冀忞的心上。
冀忞面色沉重,作画的手在阳光下显得尤为苍白,执笔的手虽然很稳,但能看得出来她在尽力地抑制。
周桓让冀忞把每个尸骸上骨折痕都画下来。因为大理寺也不可能有地方保存这样多的尸身,在当今的这个条件下,那周桓只能是进行筛选。
周桓命人将那个女性杀手,还有一个骨折处最多的一个,以及一个骨折次数是这些杀手里面最少的三具尸骸,收拣拉走。
李宓说周桓找了一个仅有周桓他们几个大理寺的人员知道的地方先秘密保管起来。
冀鋆想起前世小时候,爸爸妈妈有时候听说哪里丢失了小孩子,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
有一阵,她每天上学,爸爸都去送她,放学的时候,又去接她。她那个时候,常常因此被同学嘲笑“没长大”!“太娇气”!
她也曾为了不让同学笑话,跟爸爸妈妈发脾气,不许他们接送,然后,就发现,她上学的时候,每次回头,总是可以看见爸爸或妈妈在她身后远远地跟着……
这个被训练成杀手的女子,如果撇开骨盆处的位置,其余的骨骼结构与那些男子非常接近。想来她可能女扮男装去做事,比如,去看病,结果被人掳走。
尽管发现是女子,但是,他们还是看中了她的身形体魄,也终究不会放过她!
不知道她的父母家人是不是还怀着一丝的希望在等她回家?
不知道自己在21世纪的父母会怎样?
冀鋆一时间神思恍惚,泪水滂沱,却不自知。她只觉得周身冰冷,手心里都是凉凉的汗液。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万万千千。
可是,有人就随意毁掉别人的命运和生命。
追求财富,追求权势,也不奇怪,但他们追求的过程中,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或是美满或者不那么美满的家庭,粉碎得那样彻底!
“大表妹,鋆儿?”李宓悄悄走近,轻轻地喊道,满是担忧。
冀鋆满面冰寒,周身沉闷地站着,似是失神一般。双手死死地拧着一个帕子,手背上,青青的血管凸起。
李宓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作为礼国公府的继承人,他曾经执行过祖父和父亲安排的任务。
有一次,他带着暗卫悄悄运送粮草,目的地是离京城几百里的一个驿站,有边关的人前来接应。
但是临近交接地点的时候,经过一个山谷,遇到了埋伏。
那次厮杀,极为凶险和惨烈。
对方一共十二人,个个凶悍!
礼国公府的侍卫人多一些,但是,也没有占绝对优势。
尽管后来,对方十二个人全部被礼国公府的暗卫杀死,但是,暗卫也死了两个,李宓也受了重伤。
对于死亡,对于血腥,对于杀戮,李宓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害怕,必须面对!
李宓轻轻扯了一下冀鋆手帕的边角,只觉得帕子是湿的。
李宓叹了口气,这一幕确实残忍。即使是他,也感觉犹如看见地狱一般。
人心险恶,但是险恶超出预期,却依然无法坦然面对。
“大表妹。”李宓低声道:“要不你去马车上休息一下?”
“啊?我没事。”冀鋆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深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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