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竹简,继续往后看去。
李基在竹简之内所述的内容并不复杂,除了开头一问之外,余者便是在陈述刘焉的出身以及如今刘焉的处境。
或许如今刘焉贵为一州州牧,手握军政大权,然而在朝中的背景并不算稳固,且作为如今大汉第一位州牧,刘焉无疑已然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上益州牧这个位置之人,也决然不在少数。 【今刘使君为益州牧,不进则退也。然,退半步,无有权势相护,他日恐难有安身之所,念及旧日之谊,特此相告之……】
李基于竹简之中的用词相当之委婉,但刘焉却是仿佛从中读懂了自己的下常
一旦被他人顶替了益州牧之位,而刘焉没有再往朝堂进一步,那么新任益州牧为了聚拢权力,刘焉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须知,李基可是很清楚原轨迹中袁绍占据了冀州后,韩馥的下场是什么……
仅是将韩馥架空成一个傀儡尙且不够,最后韩馥死于厕中。
而刘焉或无前车之鉴,但他的政治嗅觉无疑也让刘焉明白站在浪尖口的自己处境并非是稳妥的。
更重要的是,竹简之中所述的益州牧再进一步裂土封王,更是让刘焉怦然心动,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能自己。
绝大多数男人都拒绝不了色……
而自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更是没有多少男人能对“王”字毫无波澜。
刘焉就这样紧紧地抓着竹简,坐在屋内陷入久久的深思之中。
直至屋外传来了一阵声音,方才感觉到数个时辰的时间居然就如此转瞬而过,且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
“为何拦我?汝不识我刘季玉乎?”
“公子,此乃主公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我都不准吗?”
就在刘璋似是有些嘟囔地道了一句,然后就似乎准备转身离去之时。
刘焉的声音骤然在屋内传了出来。
“璋儿,进来吧。”
“是,父亲。”
刘璋应了一声,然后便小心地推门走了进去。
而刘焉看着刘璋那恭敬且小心的模样,心中的数个念头一动之余,开口道。
“把门带上。”
“是。”
刘璋连忙转身将门关上,然后方才小心地走到刘焉的身旁跪下。
“璋儿,汝来此处可是有甚要事?”
刘璋小心地答道。“儿仅是一小事,若是父亲有要事在忙,儿先退下,改日再提。”
刘焉没有说话,而是凝着目光打量眼前平日似是有些愚钝的幼子。
与刘璋的三位兄长相比,刘璋的才华能力皆不如,但刘璋平日的品性颇纯且孝,故以刘焉对于刘璋亦颇为喜爱,时常将刘璋带在身边。
而被刘焉那似乎在探究衡量着某事的眼神盯着,刘璋心中不免得紧张,浑身冒汗,丝毫不敢抬头与刘焉直视。
片刻之后,刘焉缓缓地开口道。“璋儿,为父问你一个问题。”
“父亲请说。”
刘焉则是紧盯着刘璋,道。“若汝三位兄长皆死,汝该如何?”
霎时间,刘璋本能地猛然一抬头,眼神不自觉地与刘焉对上,目光之中闪烁的是震惊以及狂喜。
然后,刘璋连忙再度伏了下去,道。
“三位兄长如今皆在洛阳之中,天子脚下何人敢加害于三位兄长?便是有人欲加害于三位兄长,三位兄长吉人自有天相,料想也会化险为夷。”
“倘若,汝的三位兄长俱死,汝该如何?”刘焉再问。
刘璋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地“砰砰”乱跳,就连呼吸都忍不住出现几分错乱。
这种假设,这种可能……
唯有刘焉叛乱,朝廷直接下令处死刘焉留在洛阳的三个儿子方有可能。
而倘若三个兄长一死,那父亲的一切可都是我的了。
刘璋脸上依然保持着几分愚钝,然后朝着刘焉磕头道。“璋儿当背负三位兄长之孝心,余生尽孝于父亲膝前。”
“若,为父是让汝一并赴死,璋儿又是否愿意?”刘焉眯了眯眼,再问道。
此刻,刘璋如何还不明白刘焉是什么意思,毫不犹豫地答道。
“璋儿,定死于父亲之前。”
“好1
刘焉一手摸着刘璋的脑袋,温声地开口道。“璋儿,地上凉,你且起来说话。”
“是。”
刘璋连忙爬了起来,一副乖巧的模样侍奉在刘焉的身旁。
而刘焉则是将手中紧握着的竹简递给刘璋,道。
“璋儿且看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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