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朝廷不知道么?
可为什么大明不发展海运,还死守着那条大运河呢,这事儿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利益在作祟。
看一看运河沿线那些繁华的水关,青砖瓦房,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水关衙役,知府巡抚。
还有繁华锦绣的秦淮水道,富甲天下的扬州盐商。
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人吃着大运河,占着大运河,能愿意发展海运么,海运发展起来了,这些人还吃什么,喝什么?
这可是又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呢。
朱慈烺眼珠子都瞪圆了,小脸涨的通红,这下子他茅塞顿开,终于知道为什么朝廷要开海,那些清流言官要拼命反对了。
满口的仁义道德,骨子里都是生意。
朱慈烺握紧了拳头,狠狠道:“得发展海运!”
他已经尝到了走海路,舰队登陆的甜头了,几天时间就从松江府打到山海关,切断了清军的后路。
但凡不是白痴也该明白了,海运,舰队对大明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
“嗯。”
周世显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趁着儒教如今势弱,江南那一帮子官商集团被连根拔起了,眼下正是兴建天津卫,发展海运的天赐良机。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从南到北,广州,福州,松江,莱州,天津……这一溜大型港口都要建设起来。
当然了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等大明人都尝到了海运的甜头,谁还惦记漕运呢?
“一年!”
周世显心中默念,大明还有一摊子破事需要理顺呢,一年内,等他将内政理顺了,就该带兵收复辽东了。
辽东,辽东不能拖的太久了。
“驾!”
君臣二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入夜,秋意浓。
忙碌了一整天的天津卫,安静了下来。
海风微微吹拂,夜色如水。
官厅中,周世显推开处理不完的公务,起身伸了个懒腰,夜半无人,他格外怀念起远在洛阳的娇妻爱妾。
可京畿刚刚收复。
千头万绪压在身上,他一时半刻也走不开,大明的麻烦也很多,连年战乱,整个大明北方各府,各州人口损失惨重。
有些地方甚至整村整村的消失了。
黄河以北大部分州府,人口损失超过了三分之二!
一片狼藉呀。
这笔账要从崇祯二年开始算,从崇祯二年,清军第一次入关掳掠开始,此后基本上每隔两三年就来一趟。
整整二十年没闲着……
来了五六趟!
“咔咔。”
周世显将关节捏的咔咔作响,余怒未消,这笔账早晚是要算一算的。
此时亲兵来报,清太后大玉儿闹腾起来了,吵着要见大都督。
“哦?”
周世显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午夜,天津卫西北。
关押清帝母子的不是牢狱,而是一座尼姑庵,房中布置十分简陋,只有青灯,拂尘,佛台。
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
周世显不紧不慢的走入庵中,瞧着一言不发的大玉儿,嘲讽的笑了笑,这也是他有意安排的。
他心中盛怒未消,恨意滔天,先杀一杀这女人的傲气再说,日后收复辽东,这个女人还能派上用场。
这种有野心,有才智,有手腕的女人,对付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长伴佛前,孤苦一生。
让她再也尝不到执掌大权的滋味。
这可真比杀了她还难受。
“吱。”
房门推开,瞧着呆坐在蒲团上之上的大玉儿,果然,这一招很有效果。
在这尼姑庵里呆了一个月,这聪颖又有野心的娇艳女人,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再也高傲不起来了。
反而像泼妇一样开始砸东西……
周世显不由得笑道:“这几日太后可想明白了?”
桌子上的斋菜没有动过。
“呵。”
这是要玩绝食么?
大玉儿缓缓看了过来,明眸中露出一丝哀求:“好了,妾身知错了,求你……”
“求你,放我出去。”
“什么?”
周世显假作不知,欣赏着她焦虑,无助的神情,心中抑郁稍解,就因为这个女人,他错失了在京畿全歼清军的良机。
心中恨意滔天。
不将这毒如蛇蝎的女人毁掉,难消他心头之恨。
带着冷笑,周世显淡淡道:“太后若是嫌斋菜不好,明日,我叫人换些青菜豆腐来。”
佛门静地,总不能大鱼大肉吧。
可这是斋菜的事么?
大玉儿软玉央求,苦苦不得,娇媚的脸蛋渐渐死灰,冷道:“你,叫人杀了我吧。”
这样的日子她过不下去了。
“想死?”
周世显磨了磨牙:“想死只怕也不容易。”
她这种人是不会寻死的。
这世上自以为聪明的人都很怕死。
果然,大玉儿绝望了,嘤嘤的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