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专用设备设计等诸多技术方面都有较强的工作能力;而且,因为他恩格丽语好,在厂里引进海外设备的过程中简直表现得出类拔萃了。这时候,回想起当初连胡铁电那几套简单的钻模都看不懂,简直是像换了一个人了。但是,工作能力强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工作十几年后(这时候老厂长、裴金来等人都已经陆续退休了),胡铁电就靠那几套简单的钻模做技术资本,都已经当上车间主任了,也住上了三室一厅的房子。而梅斯柏却只有一个高级工程师的空头衔。仍然住在两间小房子里。只有厨房没有厕所。不仅如此,他还要听一些难听的话:什么“我们厂只要中专生就够了”“高分低能”“别做出一副怀才不遇的苦相来”等等。在办公室里流行这么一种说法:“有才能的没机会;有机会的没才能——世界喜欢瞎折腾。”为了安慰——当然,也可能是为了讽刺——梅斯柏,有人偷偷地在他的丁字尺上刻上了两句唐诗:“志士仁人莫怨嗟,古来材大难为用!”就个人前途来说,梅斯柏对公有工厂是彻底不抱希望了,他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如果让他混到退休,他也是痛苦的;没想到形势还要恶劣。最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成了被淘汰的人。对于这种结局,梅斯柏可是没有多少心理准备的。
在工作上,梅斯柏不得志,那在个人生活方面呢?当然也会受到影响。
当初,梅斯柏在获得爱情方面还是有着很大优势的,虽然不是高大威猛,但也算漂亮,比胡铁电漂亮多了。那时候的人很看重文凭和所谓的才能,总觉得他将来会有所建树,绝不会一辈子默默无闻。也就在他还在车间里实习的时候。就有人看上他了。这个人就是和他同年的傅静玲。傅静玲是工具车间的磨工。她的父亲傅营疆是综合车间的钣金工,母亲刘果儿是齿轮车间的铣工。妹妹傅惠玲在家待业,弟弟傅根林在城里读高中。
刚参加工作那年,梅斯柏曾经当过业余文化学习班的老师,给一些工人讲机械原理课程,介绍一些一般的知识。梅斯柏讲课,往往是挑一些浅显的内容来讲,这也是多数人要求的。有的人明确地说:“我们的脑子都很笨,不能跟你比。你提到的一些概念,我们根本就不理解。”确实有这种情况,许多人连三角函数、勾股定理都不懂,每每要用到这些基础知识,梅斯柏不得不先给他们补课。
傅静玲是个学习积极分子。她当时哪里在乎梅斯柏设计能力强不强,只要他是个大学毕业生,又懂那么多理论知识,就足以让她仰慕的了。那时候的人都认为知识就是力量,有知识就会有前途。
梅斯柏是稳重的,他始终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再说,他也想找一个有文凭的女孩做女朋友,并且最好和他一样也是霞香人。可惜他并没能抵挡住傅静玲的进攻——她的美色和热情都令人难以抵挡。参加学习班后,傅静玲更加公开地追求起他来,她不无用意地表示:“我最喜欢听小梅讲课了,听他讲课真幸福!”可见她对梅斯柏的崇拜到了何种地步。别人都称梅斯柏为小梅老师,只有傅静玲称他为小梅或梅斯柏。当然,对于这种小的细节,梅斯柏也不会介意。傅静玲每次去向梅斯柏请教,都怀着另一种目的,那就是趁机亲近他。她的脑子除了工作、学习,就是想梅斯柏了。她学习非常努力,但主要是为了向梅斯柏证明:她一点都不笨!她几乎也做到了,特别是电工基础,连老师都夸奖她:“你的答卷我找不到一点错误!”
梅斯柏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嗓门不高,确实很吸引人。如果不是歌唱家,而嗓门又很大,说起话来像打雷,其实是很吵人的。梅斯柏嗓门小,这尤其令傅静玲为之倾倒。头几次和梅斯柏说完话,傅静玲都会含情脉脉地赞叹道:“多秀气!”有一次在路上偶遇梅斯柏,她问:“你去哪儿?”他答:“去街上。”他的声音又一次迷住她了——她说,她一辈子都记得。
开始的时候,傅静玲对梅斯柏其实只是处于喜欢的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发展到爱的阶段了。当傅静玲真的爱上梅斯柏时,她几乎不怎么在乎他的自身条件了——他有的,她重视;他没有的,她忽视——,他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见不着他,她思念;见着了,她就直接索吻,还往往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哀怨:“你赏我一个!”于是梅斯柏就吻她了。连她妹妹傅惠玲也觉得那种爱太纯粹了,她和刘果儿说悄悄话:“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她的心就颤抖;他一离开,她的心就被牵走了,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连着。”
他们的拥抱越来越长久,亲吻越来越密集;而由于爱情的浇灌,傅静玲确实也越变越美。就在第二年的秋天,他们真正堕入爱河了。在那深秋的季节,梅斯柏和傅静玲几乎每个星期天都如胶似漆地在一起。山坡上、小河岸、铁道边、树林里,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皎洁的月光、静谧的田野曾使他们流连忘返,而尤其使人陶醉的是那柔和的秋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