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择醒了,三人吃了芙蓉做的手擀面,小满一脸为难悄悄跟芙蓉说:“把他带出去溜达一会儿,我想单独呆会儿。”
芙蓉心知小满大概要写不给别人看的字,“好…我给你研好墨,起码把少爷带出去一个半个时辰。”
“哈哈哈,还是你最懂我。”
芙蓉眼角眉梢尽是得意,裁制磨墨,不由分说把润择拉出去。
“小姐得有闺房时间,咱们不要打扰她。”
“什么闺房时间?”润择来了兴致。
“人家千金小姐嘛,总会有伤春悲秋的时候。”
“别老千金千金的,她比一般的人家的姑娘还不如呢。你说的我懂,不就是姑娘家得有私密的空间,成天和大老爷们在一起不像话。”
“她现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少爷走了,她就该怀念有少爷陪着的日子了。”
润择沮丧起来,他总归是要走的啊。他走了小满可怎么办啊。
“小满是个苦命的姑娘。”
“她苦命?她若是苦命,天下就没有不苦命的女子了。”
“不能这样堪比,你看这座大宅,这里本该富贵堂皇高朋满座子嗣兴旺,男丁读书考取功名,姑娘被踏破门槛求娶,可惜……”
“照少爷这么说,天下本该没有任何一个苦命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如果的另一番模样。”
润择一声苦笑,没错啊,人世间哪有假设,他以前成天假设这样假设那样,假如有出身显赫豪门的娘教养,假如得王爷特别宠爱,成天幻想都快想出癔症了。
“唉……”
“少爷叹息她,不会叹息我么。”
润择回过神来,无言回答。他哪是在叹息小满啊,他是在感伤自己。
“天下谁人不伤心啊,就连王爷也是伤心的。”润择说。
“少爷不要扯别的,我不值得被怜惜么?”
“你…当然值得人爱,不然怎么能把寻常的茶卖出高价。”
“少爷取笑我!”芙蓉一脸怒气。
“何来取笑,不是夸你呢么。”
“哼…”芙蓉甩手帕子往回跑。
……
小满在屋子里,不在乎字迹飞笔疾书。
“……老太爷下葬了,埋在河堤尽头的乱坟岗里。乱坟岗被丐帮流民霸占,凡想要埋进此地人必须付钱由他们经手。而乞食者之所以能掌控此地,全因为此地是我无有家久无人过问的祖宅。”
小满放下笔,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至悲至叹……”
“芙蓉从怀里拿出银票付了下葬钱,佣金不菲因此附带了粗糙的下葬仪式。此恩情需恩外铭记。”
“后来芙蓉意外在荒地里捡到钱袋。”小满停下笔,“过于离奇了,可是她确实捡到了钱袋。”
换一张纸写在市集的见闻。
“临码头的市集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以钱易物,雇佣临时工,以前竟然未曾见过。幸好芙蓉全程张罗,才得满载而归。”
“久居废园,只知饭菜从厨房而来。”小满写下一句自嘲的批示。
“当夜三人同座开宴席,美好的夜晚日后可常常回忆。”小满嘴角带笑,将当晚的菜肴做法味道逐一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