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又去了茶楼,说书先生旁边多了一个敲小锣的小女孩。
说书先生长一句短一句短唱调子并不动听的曲儿。
“河东边大槐树旁有户人家哎,家里有位姑娘二八年华,如花似玉赛貂蝉,会纺纱来会织布,还烧得一手好饭菜。”
听说有一姑娘,在座的眼睛便放光了,再听说这姑娘赛貂蝉,更是忍不住叫好起来。
小满心里暗笑,这钱可太好挣了。
细瞧旁边的小女孩,瘦瓜子脸,眼尾微微上挑的杏核眼,头上两个圆发髻一边一个,随着说书先生的语气的快慢打小锣伴奏,很机灵的样子。
小满忽然想多少钱能把这女孩买回家。
“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提亲的人踏破门槛,父母一概拒绝,提出聘礼……”说书人停住,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乌篷船…”
茶馆里一片唏嘘。
“就算美若天仙也不能要三船聘礼啊……”
“这谁家能娶得了啊。”
“一家人后半辈子就指望闺女聘礼过活呢。”
“三船聘礼,那嫁妆多少?”
一茶客忍不住喊:“攀得哪家高门啊。”
说书人撇撇嘴,“三船彩礼一般人家拿不出来,对于有一户人家那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铛铛铛,锣鼓紧密催人猜想。
小满端着茶杯心想不会又说家里吧。
“祖宗都不要的那一户大宅院哎。”说书人说出答案,
众人一片意料之中的惊叹。
“门口连匾额都没有的那家。”
“把祖坟扒了的那家……”
“这位美貌女子的嫁妆……”说书人慢悠悠唱,众人伸着脑袋张着嘴等下文。
“是她老娘和老爹…哎哎哎……”
“老爹进夫家为奴,老娘进夫家做老妈子。哎哎哎……”
茶馆一片哗然。
“岂有此理,这哪是嫁人啊,这是一家子卖身啊。”
“女儿嫁人还要搭上老子和娘……”
说书人一脸得意等着茶客们感叹完了。打着板子咿咿呀呀又唱起来。
“三船聘礼敲敲打打,风光无限。出嫁那天,八台大轿在前,爹和娘胸前戴大红花充当嫁妆在后。”
茶馆响起一片哄笑,小满也跟着笑起来,想想那场面便觉得可笑,嫁女儿出不起嫁妆便自己戴上花充当物品。还不如没嫁妆,以家里的以前的气派,还能在乎小农户的一点嫁妆。
“铛铛铛…铛铛…嘿嘿嘿……一人得嫁高门全家飞升…哎哎…嘿嘿……”
“儿女结亲家,聘礼是夫家的面子,嫁妆是女儿的底气。本身妾室入门又以父母为嫁妆最被人瞧不起的一种了。哎哎哎……”
小满亦点点头,以父母为奴做嫁妆那真是没什么脸面。
铛铛铛,咚咚咚,说书先生换了一副表情,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女子命非常好,嫁进门第二年便生下一少爷。母凭子贵,小妾腰杆硬了,为嫁妆的父母腰杆也硬了和女儿相互扶持互为底气。”
小满往嘴里扔了一颗咸瓜子,大口喝茶。
“慢慢的,当仆役的岳父把持了越来越多的权利,当老婆子的岳母成了丫鬟们人见人怕的老妖婆。小妾慢慢熬死了明媒正娶的大太太,一家子鸠…占…鹊…巢,当家作主了!”
拍桌子声响起,众人怒目相视龇牙咧嘴大骂。
小满心跳的厉害,喝了一口茶呛地喷出来。
“这是明摆着算计好了,利用貌美的女儿霸占人家门…”
“那家人自相残杀不择手段,如今被外人算计那也活该!”
“不算外人吧,好歹生了孩子,那孩子总是自家人吧……”
小满丢下一小块银子从茶馆夺路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