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宝贵后面跟着的奶娘和孩子过来就笑着迎上来。
李婆子笑咪咪的就问这往哪住啊?要给她腾个屋子啊,软玉和温香正要说以前张妈妈等几个婆子住的屋子是空的,收拾一下就能住人,李婆子就慢悠悠的道:“这孩子也是跟着我一起住的,奶娘也是,要不就住那边的大屋吧。”
她这话一说出来,软玉和温香就傻了,低头不接腔,就连宝贵也赶紧给李婆子使眼色。
李婆子本来也是想摆一回谱,见连宝贵都冲着她挤眉弄眼的,这话就不敢往下说了。转头再看那两个丫头也是低头装死不理人。
李婆子这下也打鼓了,宝贵过来扯着她到一旁小声道:“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大屋也是你能住的?那里面都是二爷和二奶奶的东西,你住进去算怎么回事?”
李婆子硬撑着道:“那,那不是孩子也跟着我一起住吗?”宝贵冷笑说,“孩子又怎么样?他们…”他没说完,李婆子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想明白了就想扇自己两耳光,这可真是鬼迷了心窍了。她嘿嘿干笑了两声,就当刚才什么都没说似的对软玉和温香两个丫头说:“那什么,你们给我挪间屋子吧,不然我跟你们挤一挤也是行的。”
软玉和温香这下是真不敢胡乱做主了,直接就把她的包袱提到她们的屋里去,反正以前仙梦还在时这屋就能住三个人,再加一个她也住得下。
那边倒要说怎么安置孩子,反正那屋子也算大,只是两个孩子都还小,只怕夜里哭起来闹腾。以前红花几个丫头住的屋子倒是空着,石榴来了后就搬了进去,现在倒是明月她们几个一人一间屋。现在还有两孩子和一个奶娘,宝贵就问李婆子孩子和奶娘住哪里?
李婆子明白了这两个孩子只怕也不中用,倒也不愿意再跟他们住一起了,问明白了院里的空屋以前都住的什么人,如今又住的什么人,听到几个妾一人住一间,她冷笑着想,反正二爷就是让她来管妾的,与其去动那些空着的屋子,倒不如让她们挤一挤再腾出一间来。谁知道那些空屋子以前都住得谁?要是不小心又冲撞了哪个二奶奶身旁的贵人,那不就糟了吗?
这时后面一个门响了,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子拧着腰站在门边笑道:“外面的妈妈进来喝杯茶吧。”
李婆子转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下,盯着她那身红衣裳死死看了两眼,冷哼了声没搭理她。
那女人是石榴,她早听见外面人说话,这会儿听着软玉和温香走了才敢出来,本来是想跟李婆子套套近乎,看能不能问出段浩方的事,谁知一出来倒看到奶娘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那里!她立刻走过来伸手就要抱孩子。
奶娘向后一避,李婆子也上去扯着她喝道:“你干嘛?一边去?”
石榴看见孩子底气就壮了,翻了个白眼对李婆子道:“我看看孩子,你拦什么?”
李婆子盯着她笑道:“你看孩子?你是谁啊你看孩子?”
石榴仰脸道:“我是谁?这孩子是我生的!你说我是谁!一边去!”说着就要推开李婆子。
李婆子厉害着呢,见她要动手先把她给搡到一边去,叉腰道:“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滚一边去!二爷交待过这孩子是跟着我的,没交待过别人!”
石榴尖声道:“你胡说!这孩子就是二爷送回来给我的!”要不是为了这个,段浩方怎么可能会特地把二奶奶带走的孩子再送回来?必定是特地把孩子送回来给她的!她现在想起二姐把孩子抱走,连搬家的事都一声不吭!想起这个她就恨不得吃二姐的肉喝二姐的血!
李婆子一巴掌将她扇开,冷笑道:“做你的梦去吧!”
宝贵领着人给李婆子抬床过来,就见两人打成一团,赶紧往这边跑。
李婆子和石榴都看见来了人,李婆子喊道:“快过来把这个疯女人按住!”
石榴则往地上一倒,捂着脸嘤嘤嘤哭起来,捶心捶肝的哭喊二爷你快过来看看啊,你不在他们就这么欺负我啊。
李婆子是个不吃亏的,上前就是一脚啐道:“哪里来的臭东西!还以为自己是盘菜呢!”
宝贵先让人把床抬进屋,这边再过来劝李婆子,笑道:“李妈妈也消消气,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
石榴听宝贵这样说就愣了。
李婆子正想抖一抖威风,就让宝贵把明月和荷花都给叫了出来,并石榴三人站成一排。
宝贵特地叫过来了两个段家的婆子替她撑场面,这下石榴的脸色终于不好看了,瑟瑟的躲在了荷花的后面。
李婆子阴笑着扫过眼前这三个人,命人去取竹板子过来。段家的婆子正愁这日子过得没滋味,立刻答应着快快的跑着把板子取了来。
李婆子拿了板子底气更加足,举着竹板子慢慢一个个看过去,冷道:“二爷要我来照顾你们,这规矩就要好好的立起来!今天我就先给你们一个榜样,日后要是有哪个不服气的,只管照着来!我手中的板子可不是认人!”说着唰的挥了下竹板子,劈风而来旁边的几个人身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石榴狐疑的看着李婆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特地把她们三个叫出来,又摆出这副架势,难不成她还想打她们来立威?她还真猜对了!
段浩方让宝贵请来李婆子,又让交待她说因为家里没大人,怕几个妾不服管教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让李婆子好好的看着她们!
李婆子得了这样的话,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她要人扛来三条长板凳,又命石榴三人乖乖趴到板凳上去。
石榴当时就炸了!跳起来怒道:“谁给你的胆子!也不瞧瞧你的那点能耐!这里面的人哪个是你能打的?不要命了不成?”她是怕的,这三个人里面一个是吴家送来的,一个是老太太亲自赏的,就她的身份还没过了明路,连茶都没敬过。要是真打起来就她最吃亏!段浩方现在也不在这边,连个能护着她的人都没有。她不愿意挨打,就把明月荷花都扯了进来。
可荷花是个闷葫芦,听见了跟没听见似的。倒是明月横眉立目的瞪着宝贵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倒是认识李婆子,之前想偷偷溜进来找段浩方时还特意给她塞过东西,她知道这个婆子不好惹,就对软玉和温香说。
软玉和温香只是装傻。宝贵早就避到院外头去了,打的都是三爷的房里人,他能不看就不看。
这边不管石榴三人是个什么反应,李婆子早就跟着另外两个段家的婆子把三人按到板凳上绑上了。婆子们粗壮有力气,任石榴和明月怎么样挣扎都没用,见她们叫骂得厉害还把嘴给塞起来了。
李婆子举着板子要打,软玉和温香不敢看就避开了。
李婆子见没一人拦着她,痛痛快快的一人打了十板子。石榴打得尤其狠,李婆子可是记着她刚才跟她打起来的事呢。
打完了李婆子还笑道:“可别怨我,这都是二爷的意思!二爷让我来管你们,你们就要知道厉害!别以为院子里没人了就能瞎折腾!有我在都别想!!”
她打完了再让人把她们都扶回去,故意把石榴和明月抬进了一间屋,叹道这都受了伤,倒不如住在一个屋子里方便些,也能互相照顾。这边就让人把石榴的屋子腾空了,让奶娘带着孩子搬进去,那边转头对又进来的宝贵道孩子贵重些,就让奶娘带着他们单独住一个屋吧。
石榴伤得重,李婆子又不会特意给她买药,倒是亲自拿了药去给荷花擦了擦,也让软玉每天去给她送饭,跟她说当时是不好只饶了她一个,让荷花千万别放在心上。她知道她是吴家送来的,多顾着点也是应该的。
荷花和明月之前打的时候手下就留了三分力。一个是吴家来的,一个是老太太给的,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至于石榴她悄悄打听了下,原来是二爷从南方带回来的,这倒让她心里有些打鼓,趁着宝贵没走就扯着他多问了两句。
宝贵哂道:“你管她呢!这院子里除了咱们奶奶还有哪个值得?”
李婆子这下全明白了,至少宝贵这小子是认准了要跟着二奶奶了。她回屋自己想了几回,倒是打定了主意,横竖屋子里就一个奶奶,石榴不管从哪来的,二爷既然特地交待把孩子让她看着而不是还给那个石榴,这就已经明明白白的了。
从此后这个院子里,李婆子是管得石榴几个连走路抬个脚都要先看看她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