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离去之际,他一拍脑袋转过身,神秘兮兮地靠近了些:
“说来奇特,那副画竟又回来了,只是如今我再看,许是和你相处久的缘故,竟觉得那女娃和你长得有些像。”
梁婠也不解释,一笑置之。
与周昀辞别后,梁婠钻进车厢,车内也被醉酒之人染上一层淡淡的酒气。 她看了眼浅眠的人,一身雪白长袍,玉簪高束的乌发有些松散,细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许是酒酣耳热,他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皮肤如雪堆玉砌。
他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是最温和无害的,像只慵懒高贵的狸奴。
梁婠初时觉得惊奇,现在倒也习惯了。
她叹着气替他倒了杯茶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才要转身坐去一边,腰上一紧,被人从后拖了回去,正正跌在肉垫子上。
“你没醉啊?”梁婠惊讶。
“有一点点。”
他笑着侧过身,给她匀出点儿地方,并不宽大的位置挤得两人面贴面,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梁婠身子一僵,只想往后缩,犊车摇晃,险些掉下去,幸而被他捞了回来。
她尴尬笑笑:“犊车不如马车稳。”
齐贵族都喜犊车。
陆修嗯了一声,收紧手臂,然后闭眼睡觉。
若是平时也还好,可犊车晃晃悠悠,挂在身上的人也跟着晃晃悠悠,她又不想完全软在他怀里,只能绷着身体,意图寻个安全又舒适的姿势。
“别动。”蓦然开口,他哑了嗓子。
目光相触,他墨瞳里泛着水光,本该幽夜般清冷的地方,却燃着灼人的火焰。清浅的呼吸喷在面上,温温痒痒的,梁婠一颗心砰砰直跳,再也不敢动一下。
如此近的距离,只觉那乱了节奏的心就像放进了自己的胸膛,他抚着她的头发笑了下:“给我抱抱就好。”
他说完又闭上了眼,许是真的醉了。
梁婠忽然想到周昀的话,今天的那些,与陆修往日的手段相比,根本就是闹情绪的小孩把戏,可他却耐着性子帮她——
想到高浥,她忍不住皱了眉头:“广平王分明是借着豫章公主的地盘拉拢人心,你这般给他引荐崔皓,若是被主上知道,岂不是要误会你与广平王私下结盟?”
单单陆氏一门都各怀心思。
太后与尚书令陆勖自是支持高潜,陆颖虽与太后一母同胞,但受娄氏的影响,更偏颇高浥。
至于陆修……
“你是因为卫国公一事上有所求,才被迫答应参加这次端午宴的吗?”
今日这看似寻常的宴席,实则可大可校
陆修睁开的眼里浮起笑:“那崔皓不过偷奸耍滑、弄虚作假之人,要论真才实学没几斤,将他扶上那个位置,与高浥倒也算合适。”
“德不配位,自取灭亡,”梁婠懂了,又叹道,“你平时哪用这么委婉。”
都是直接杀了……
陆修笑了:“在没想清楚之前,他们且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