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心烦,纤手抬起再重重落在柳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子中水洒落,可见她的怒火冲天,“你说我不知道吗?”
“你常宴就是害怕这个孩子会误了事,你就是害怕你自己央及己身。”荆怀九恼怒,说起话来是不经大脑,看得出她真的是慌不择言了。
常宴后退两步,像是有点害怕荆怀九的怒火会涉及到自己,才开口说道:“娘娘,常宴只是为您着想。我们的计划可是费了不少心血,不能功亏一篑。”
他垂低着头,已经做好迎接荆怀九怒火的准备了。女人的心思常宴多少看得出来,对男人的爱和恨,很是敏感又明显的。更别说荆怀九对陛下的爱和恨。所以才说,荆怀九怀里的龙种必须打掉,否则坏事。
荆怀九在大口喘息,胸膛起伏不止。
常宴没听着荆怀九的训话才缓了一会儿开口:“娘娘,容常宴多嘴。娘娘刚怀孕,这段时间害喜得会很厉害。泛恶心,呕吐空物,嗜睡,头脑身子累这些症状都会很明显。随行的必定会有太医,一旦陛下怀疑了肯定看得出来…………”
常宴不由自主地又担心起来,害怕荆怀九肚子里的孩子一天没打下就一天都有麻烦。他一一列举了荆怀九将会有的症状,也是想她提高警惕性,避免出事。
可是常宴越说着,荆怀九就越不耐烦。
他的心思主意荆怀九哪里会不知道,到底是条小生命,是荆怀九身上的血肉孕养的胎儿,真的会那么容易打掉它吗?
常宴越说,就是越催她做决定,这让她如何做。
“好了,这些本宫有分数。常太医如果真的为本宫着想的话,就该想一想明日起的随行太医里面有没有你的位置。”
两个人之间的仇恨真的要牵涉到一个没出世的孩子吗?
“如果没事就马上出去,本宫累了,要休息了。”
荆怀九说完,没有再看常宴,无力地用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看着面前荆怀九无奈的样子,常宴怔愣了一瞬。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荆怀九烦闷地瞥了常宴一眼,见他正转身,准备离去,好看的眉头一紧,又急忙叫住他,“去开一些尽量可以抑制住孕期反应的方子过来。”
常宴脚步顿了顿。虽然心知这种勉强抑制人正常反应的药物都是对身体有很大的副作用的,但是无奈下命令的人是荆怀九,而且这身处宫中,本就不能时时刻刻随心所欲。这么想着,常宴不疾不徐地点了点头,“是。”
荆怀九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又吩咐了几句之后,看着常宴匆匆往太医院赶去,她才安心地静下心来,施施然离去。
夏季,夜已深,天气依旧炎热。屋子里放了大块大块的冰降温消暑,可床上的荆怀九兀自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她想了许许多多,想到了刚才临走之前她与常宴之间的一番对话,想到明天或许即将就要降临的未知的危险,她心里倏尔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