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求之不得的大道圣兵就这么落入了师还真手中, 只要他能够镌刻大道于其上,便可让这大道圣兵镇压自己的命数,更改自己注定要陨落的命运。
这本该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情。只是师还真却并不觉得怎么高兴,反而有些想要将手里的这大道圣兵扔掉的冲动。
他绝对不是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连大道圣兵这样的东西神藏都可以给他, 为什么现在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就算是成了圣人, 也不至于连朋友都没得做吧。
可神藏说完这些, 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若是不主动出来, 师还真想要找到他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师还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神藏若是不能给他一个让他信服的解释, 他是不可能就这么接受这样的情况的。
他作为妖皇,绝对不能就这么屈服!
这天地之间的生灵,一直追求长生,是因为他们享受活着的乐趣。
而对师还真来说,他目前活着的乐趣, 无非就是神藏一人。
妖族已经逐渐平稳,他这个妖皇也可以放下不少重担。若是一直无趣,便是他能活个天长地久, 日月同寿,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大概就是师还真和其他人的不同。
相比起“活着”这件事来说, 他更在意自己活得快不快乐。
“我真的不知道神藏在何方。”易枝春无奈至极,他已经被师还真揪着盯了好几天了, 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也变不出什么花来啊。
“神藏是圣人,我哪里能知道他的行踪?再说了,这些年你和他的关系比我更好。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
师还真的脸色在听见易枝春说他和神藏的关系比较好的时候缓和了不少。
看来这易枝春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
“还真。”易枝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神藏毕竟是人族,他是人皇,如今又成了圣人。他本身的责任之大,恐怕比我们妖族要只多不少。如今,他和我们淡了关系,或许也是因为立场不同。虽然我与神藏是好友,可我也知道,有时候立场这种东西,比什么感情都要来的重要。”
如今,师还真刚进阶准圣,在妖族当中已经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妖族上下对师还真无不叹服,甚至还称呼师还真为“圣妖皇大帝”,为的就是和其他妖皇隔绝开来。而神藏作为准圣之上的圣人,在人族的地位就更高了。
他做出疏远他们的选择,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神藏不会这样的。”师还真坚定的说道,“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他的苦衷不能告诉我而已。”
“哎……你真是……”易枝春想要说点什么,但看见师还真如此模样,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打住,“那你现在又能如何呢?”
“这九天十界,说白了也就这么大,我一个个的找,还怕找不到么?”师还真平静的声音里掩盖了无数情绪,“就算是上天下海,挖地三尺,只要我师还真想要找的人,我一定能够将他给找出来!”
“他要是去了造化天呢?”
“那我就去造化天!”
师还真说到做到。
他如今是准圣,神识之广,也是举世罕见。
这九天十界,能够让神藏隐藏的地方,其实寥寥无几。
师还真首先要去的就是是非天。
是非天里人员驳杂,而且还有一个火一准圣在。
师还真一直都想要去见见火一准圣,只是因为妖族事务繁忙而未能成行,干脆借此机会去看看。
而神藏送给他的大道圣兵,则是被他变成一根发簪,直接戴在了头上。
这大道圣兵虽然道意不存,但想要彻底炼化也需要很深的水磨工夫,长时间佩戴它,让它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也方便以后炼化。
火一准圣果然和神藏认识,而且感情还不错!
一时之间,师还真简直委屈的要命。
神藏这个家伙,朋友之多简直遍布天下。
有了一个易枝春还不够,居然和这个是非天内的火一准圣也有这么深厚的友情?
怪不得和自己断交断的这么轻易,想必除了自己,还多得是人愿意和他当朋友吧。
“神藏只是成圣之后见了我一次,然后嘱托我一些事情罢了。”火一准圣看着师还真说道,“不过那些事情,和你并无多少关系,涉及天道命数,我便不与你多说了。”
“这些我明白,我只是想要知道神藏如今下落罢了。”师还真点点头回答道。
“他的下落,我向来不知。”火一准圣又想了想道,“其实神藏有提过你。”
“哦?”师还真来了劲,“他说我什么?”
“他说这是非天内风景不错,可惜这里的魔兽一个个都太过凶神恶煞的,你不会喜欢。”火一准圣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咳,他怎么突然和你说起这个?”
“哦,因为恰好我这烈火山附近有两只魔兽在撕咬打架,滚在一处,他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我便多嘴问了一句。”
尴尬。
师还真顿时就和火一准圣冷场了。
啊啊啊啊啊。
神藏这个家伙,一定是想起他当初和小熊抱在一起咕噜噜滚的样子了吧。
这种羞耻的记忆,师还真压根就不想想起来。但很明显,神藏简直记得牢牢的,而且到现在还会想起来就笑他。
不然,干脆还是杀了这个家伙吧。
师还真阴暗的想到。
火一准圣颇觉莫名。
这好端端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尴尬了。而且师还真似乎还暴露出了一点点的杀气来。
怎么,说他刚才说错了什么话么?
“本皇的确不喜欢那些魔兽。”师还真艰难的将这个话题转移了过去,“还有什么什么?”
“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大约是因为师还真和他一样同为准圣,有些不适合对神藏说起来的话,对师还真说起来就显得毫无压力,“我常常听闻,圣人乃是得到天地承认的存在。照理来说,见圣人如见天道,叫人只觉威严才是。”
师还真跟着点头,“这是自然。我族女娲圣人留下的妖皇宫大阵,至今庇佑我妖族,可以说是举世无双。”
“神藏虽已成圣,可他给我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强大到如传闻中那些圣人一般。”火一很是不解,“难不成,是因为神藏刚刚晋升为圣人,所以修为不稳么?”
“但即使是我们准圣之躯,都可自行稳定修为,恢复伤势,何况圣人?”
火一准圣乃是天魔化形,对能够威胁到他生死的东西格外敏感。但神藏所展现出来的圣人之威,却和他想象的有所不同。
“……你觉得神藏身上出现了问题么?”师还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如此说道。
其实,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神藏似乎有些太着急了。
而且,准圣和圣人之间的差别,看似只有一个字,但想要跨越这样的鸿沟不知道何等艰难。
但对神藏来说,他似乎跨越的有些太过顺利了。
“古来成圣,往往都有固定大道可循。”火一准圣在准圣级别已经停留多年,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关窍,“神藏成圣,若非鸿蒙紫气出现,天道感应,我们压根就不知有此事。但按理说,我们作为准圣,应当事先会有所感应的。”
以力正道成圣。
斩三尸成圣。
功德成圣。
此三路是古往今来,九天十界无数大能用自己的一生践行出来的法子。
除去这三种之外,再无其他。
那么神藏,又是哪一种?
“还有,我觉得天道稳定了许多。”火一准圣伸手指了指天,“妖皇你成就准圣不过数年,或许不懂。在你成为准圣之前,我便有感应这九天十界应当是有一场巨大危机的。可如今,这危机似乎被消弭于无形了。”
“我并没有感应到过你所说的情况。”师还真毕竟资历尚浅,“你是怀疑这场危机的消失和神藏有关么?”
“莫须有罢。”火一准圣摇摇头,“其实天道不全,危机常有,安稳不常有。黄泉天至今没有打开的现象,造化天内圣人道祖亦不出,我等即使有心想要探究一二,也是无能为力。”
人们常常羡慕准圣有通天彻地之能,却哪里知道他们要面对的那些压力,他们所感应到的那些危机,重的几乎将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有时候,我甚至常常怀疑,造化天,真的会重新打开么?”
这话说出来已经是大不敬,但火一准圣显然是不在乎这些了。
“你为何和我说这些?”师还真有些不解,“你和神藏说过这些么?”
“神藏乃是人族圣人,人族集天地造化于一身,和他说了又有何用?”火一准圣微微叹气,若真的有天地危机,那么在这场危机当中会存活下来的无疑只有人族。而魔族和妖族,才是会被清洗的那一批。因此,这些话,和神藏说也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你我才是这天地之间的异类。尤其是你,哪怕成就准圣之位也无法镇压自己的命数,这些话和你说会更好。”
说白了,就是师还真大概率是要死,并且成不了圣人的,那么不能对圣人说的话,对师还真说一说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火一准圣也不是看起来那么老实,哪怕他没有七情六欲。
“你这些话,我就当没有听见。”师还真如此回答道,“我只是想要找到神藏而已。既然你不知道,我就不打扰了。”
“也许即使你找到了,也未必有好结果。”火一准圣劝道,“准圣尚且如此,圣人所看见的世界,和我们眼中所看见的世界,未必相同。”
“那又如何?”师还真脸上傲气显露,“我眼中所见之世界,亦与你们不同。”
“我本就为天地所不喜,逆天而生,这世界纵使天翻地覆,与我而言,也无甚区别。”
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就好了。
这就是师还真的道。
火一准圣轻轻笑了起来。
“妖族多年心血,怪不得唯有你成就准圣。”
师还真的确有这个本事!
火一准圣这边虽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却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他的话给了师还真不少启发。
原本师还真的想法是,这圣人被天道承认,他所在的地方都会成为洞天福地,因此想要找到圣人所在,其实并不算太难。而能够容纳圣人所在的地方,也根本不多。
因为若是圣人哪哪都去,这天地岂不是遍地都是洞天福地?一般的地方,受不住圣人气运只能因此而毁灭,故而这九天十界能够留给圣人所在哎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但若是神藏成就圣人之位真的出现了一些问题的话,那么他之前所圈定的那些地方,就可以弃之不用了。
神藏那种老奸巨猾的人,肯定知道自己会去这些地方找他。
划掉划掉。
这些地方恐怕都不行。
师还真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
他当年还没有成为准圣,就能四处追着神藏跑。如今成了准圣,手下又有一大堆忠心耿耿的妖族,还有擅长卜算的玄龟一族供他差遣,这条件比以前不知道强了多少。
这么翻来覆去的找,哪怕神藏用尽了手段,还是不免泄露了踪迹。
师还真若是用这样的大毅力去修行,怕是成就道祖也不在话下了。
有些人一旦招惹,当真是想甩都甩不掉的。
师还真足足找了神藏四十年。
四十年日夜不停,不放过每一丝可疑的地方,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手段,终于让他找到了神藏所在。
说实话,这比师还真想象的要快很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起码要花上四百年的时间才有希望的。
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找到神藏,并且在前往去神藏所在之处的路上的时候,师还真心里涌出来的不是欣喜,反而是担忧。
很明显,神藏是真的出现了问题。
不然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短短四十年就被自己找到了呢?
师还真越想越是不安。
因为他越是修行,就越发现,这九天十界其实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的平和安稳。相反,他们就像是坐在一座随时要倒塌的茅屋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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