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强,爱屋及乌地想要连她和小羊一起照顾?
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找那方面的答案。不管程启为什么“钟情”她,张歆都不想再找男人搭伙过日子。男人有用,也麻烦,离得越近,麻烦越大。往往,结了婚,就得象母亲关照孩子一样照顾他,象下级对待上级一样给他面子,象老师对待学生一样容忍他的错误,用最委婉的语气指出,还得预备对方翻脸反抗,得孝敬他的长辈,友爱他的兄弟,招待他的朋友,抚养他的孩子,还得准备好随时接受他的背叛。有研究证明,婚姻帮助男人活得长,使女人短命。
在现代,张歆没有彻底否定婚姻,是因为非婚生子在中国难以立足,一般人想要生孩子,先要结婚,拿到准生证。
如今,她已经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不靠人养,生活自主,平淡中自有幸福感,发昏了才会想要往里加个庞大的变数!锦上添花?素锦多出一朵浓重的大红花,只是毁了一匹好料子。
程启是个好人,会是个好父亲,他能带给小强父爱,更将带来男尊女卑,婆媳矛盾,妯娌相争,大家族的种种弊端。两个孩子更将成为“拖油瓶”,被人歧视。
张歆要拒绝,对着程启真诚的眼神,殷殷的期待,又说不出口。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她不想伤害这个人,更不想破坏现有的一切。
“你,让我想想。”拖吧,拖得一时是一时。也许,他自己冷静下来,会明白嫁娶对双方都没好处。也许,她能找到更好的机会,更好的办法,传达出自己的意思,又不伤他情面。
张歆不太长的沉默中,程启忐忑不安,从她的神情,已然明白,她是不愿意的。听她没有直接拒绝,才松了口气,立刻体谅起她的难处:她这些天过得不容易,好容易母子团聚,惊魂未定。自己很不该毫无征兆地就提这个,吓她一跳。突如其来,要她马上答复,也难了点。她愿意想想,就是不反感自己,就还有希望。
“没关系,你慢慢想,慢慢想。”程启慌乱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走,走到门口想起该交待一声,又转回头:“我去看看船上有没有要帮忙。你好好歇歇,风浪大,睡着了会不那么辛苦。床头有根绳,有需要什么,你就拉那根绳。”
程启象来时那样,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了。
张歆不是第一次拒绝男人的心意,预备着他就算教养好,态度也会有所变化,脸上也会有不虞之色。可他——
张歆下意识地抱紧小强,把脸凑在他脸蛋上轻轻蹭着,心中水样温暖柔软:“这个男人啊!”
风浪的缘故,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台湾。
张歆抱着小强坐着,迷迷糊糊,时睡时醒,听见程五敲门,告知靠岸了,连忙起来,想要去拿包袱,却是腰酸腿麻,站立不稳。船体一晃,她一个趔趄往前栽去,狠狠撞在小桌上,小心护住了孩子,自己的盆骨小腹撞得生疼,忍不住抽气轻呼。
程启就在门外,情怯,不敢开口,叫程五说话,这时听见乒乓有东西落地,还有她低声呼痛,连忙推门进来:“哪里伤到了?痛不痛?忍一下,上岸就有大夫。”
小强被这么一闹,醒来了,直起身揉揉眼睛,软软地叫声“妈妈”,又趴回张歆肩上,看见程启,眼睛亮了一下,笑着叫了声:“爹。”
程启小心看了看张歆脸色,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方才放胆应了一声,说道:“你娘抱了你好久,手酸了。让我抱抱。”
小强倒是听话,果然向他这边倒来。张歆却紧抱着,不撒手。
看来,她还是恼了。程启暗自后悔。
好容易不那么痛了,张歆猛吸一口冷气,解释说:“既然醒了,先换身衣服。方才睡得沉,尿了我一身。”
程启抽抽鼻子,果然闻见一股尿味儿,好笑地捏捏小强的红脸蛋,对张歆说:“船上还有热水,我叫人送一桶来。你们干脆擦洗一下。”
程启亲自守在舱房外,等她母子擦洗更衣。
程五走过来,轻声问:“大爷,看这天气,不能立刻回泉州,怕要过个两天,风暴才能停。你看,在哪里安置好?”
程启有些为难。来时匆忙,他爹不知道。好些事都是先斩还未奏。他擅自调了这艘跑船,他爹这会儿肯定知道了,弄不好这会儿正在别院里等着他。他自然要去解释一番,家主若在,还得到家主跟前请罪。张歆和小强该怎么安排呢?一起去他爹的别院,怕有人为难她,也怕她多心。船上不方便,休息不好。让她住到族兄家里,也不合适。
正踌躇着,他爹的贴身小厮程九上船来了:“大爷,老爷听说大爷回来了,让小的来接。小的奉老爷之命,多带了一辆车,两个妇人,请贵客一同到别院,见个面,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