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负重、许多的报应了!”
“爸……”瑾煜再唤,“您不要这样说。您这样说,我们又如何能够消受的起?”
“行了老爷。”大太太也启口劝慰,“你这么说话,说的人心里怪难受的!”
老爷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妻子,还有立在妻子身后的凤凤,忽然的,他觉的自己很幸运、很有福泽。是不是平日里总是不觉,往往需要等到患难的当口才能感受到真挚的情动?这浮生岁月辗转磨洗、大浪淘沙之后沉淀下的一颗颗珍珠,令万老爷瞧见了人生中最真挚的东西,他觉的有这样的家人不离不弃陪伴在身边,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更又是大太太和……唉!他觉的他这一生夫复何求啊!
老爷握了握瑾煜的手,面上动容之色无法言喻。即而又握住了大太太的手,且叹且肃的感念道:“都道‘夫妻是缘、儿女是债’,可我倒是心甘情愿沉溺在这宿缘的和合里,永远不要醒来才好呢!”
氛围终于松缓了一些,瑾煜也是动容的:“爸,此生跟您成为父子委实是福分,但愿这路可以走的更长一些,再长一些!”
大太太却被勾起弥深的回忆,桩桩件件的在眼前浮光掠影。她心念蹿动,一时情.潮涌动的湍急,话也不能说的囫囵了!抿唇缓缓间,不由自禁的侧目看了身后的凤凤一眼。
凤凤被这一家和乐的场面作弄的心里委实动容,并没有察觉出大太太看向自己时那一道热切的目光。但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被老爷瞧了真切,他隐而不发,只在暗中又深深叹了口气、起了诸多感念!
老爷起身散步,身边伴着瑾煜和大太太。这时老爷的心中突然起了一脉冲动,他行到万府门外,抬目定定的看着那一道书了“万”字的牌匾,竟然出了神!
这匾额可是当年皇上御赐,是皇上亲笔书写的!这么世世代代的传承至今,虽然已经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帝了,但这一直都被万家奉为至高的荣耀,素得老爷的重视。
“蕴珩。”怔怔出神间,老爷忽然唤了大太太一声。
大太太抬目瞧他。
听他继续定定然的道:“若是一朝我先你而去,你且叫人把这万字匾额取下来,打成我的棺材盖儿、让我带到土里去吧!”他声音里有着许多沉淀,语速不缓不急的,“便是百年千年的荣耀,到了头什么不是虚的?祖上的东西,还是早日入土为安、还给祖上的好!”
不知道他何以就有了这样的感慨?听的身边的瑾煜心里异常难受。
大太太不说话,不应也不否,只是抬目哀怜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一阵风起,暮夏的风儿最是熏醉,可此时掠在身上却带来了一脉寒凉。众人没禁住身上一嗦。就这么立在风口里头,身子骨终究是不受用的。老爷回身准备往回走。
这时忽然看见瑾煜正跟凤凤眉眼传神、深情脉脉。
这两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无疑是这森森的宅院里一道清新的春风、亮丽的风景,在他们身上充斥着与旧日时代、往昔岁月那么不相同的阳光与希望!这样久久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似乎心灵能开出美丽的鲜花。他们真的很般配,看在眼里是这样的悦目赏心,真个是金童玉女、成双登对!
大太太也察觉到了这别样的对望,心口一紧,慌乱里撞上了老爷的目光,二人看在眼里,心中俱是紧张。
不可说的秘密混杂在空气里,有糜烂而腐朽的气息似乎在这一刻被扯的绵长难绝……
须臾停滞后,老爷重新抬步,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大太太目光一敛,也压住心绪的跟上去。
瑾煜、凤凤自然也跟了上去。
在瑾煜重新跟自己并排而行时,老爷忽然侧目看着儿子,神色沉淀、口吻低迷且欲盖弥彰:“煜儿,往后……不要跟凤凤丫头太过亲密。”喉结动动,应该是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继续,就止于了此处。
这是太过无端的一句话,与前情、与情势很不相符合,颇没有征兆。瑾煜心中一诧,脱口问父亲原因:“为什么?”
可老爷没有再多理会,目光深沉的看了瑾煜一眼,一言不发的径自加快了足步。
瑾煜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了解父亲的脾气,知道他不愿说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套不出来话的!心中登地便闷郁下来,下意识回头看了凤凤一眼,心中甫地一阵亏空,空落落的,极不踏实。
兴许,那只是父亲一时心绪闷郁,随口的一句无心之言吧!瑾煜这样想着,但仍旧心绪紊乱。他压制住这登地如麻的乱绪,强迫自己不去多想,神情却变得恍恍惚惚,一整日都不得安宁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