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不急也不恼,品着花茶淡淡然的开口:“煜儿,你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了,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东西不是因为喜欢,就一定可以得到的。”她缓顿,抬目看向瑾煜的神光突然就冷冽下来,“你的母亲不在了,我是你的嫡母,素来你喊我一声‘大妈妈’。老爷亦跟我这儿有所交代,要我从今以后待你如我亲子一般的照拂、关怀。”擒在指间的茶盏慢慢的放下去,却在置于几面的同时猛地一磕,之后这话也加重了力道、目光森凉,“你若再这么冥顽不灵的不懂事儿,可别怪大妈妈我不给你这大少爷的面子了!”指尖一错,茶盏向一旁倾倒下去,又是清脆的一声响,那盏身磕在了几面上。
瑾煜的心一下下的往下沉,大太太这话是在威胁他。但这样的威胁令他好笑。
诚如大太太所说,他不是一个孩子了,难道生身母亲不在以后,他便会像无根的小草一般任人欺凌了?老爷待他这个儿子是怎么样的,府里府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太太的声威气魄兴许唬得了旁人,但是唬不了他万瑾煜!
“呵。”瑾煜勾唇,慢慢的从座椅上站起来,看着大太太的目光有些玩味,字里行间充斥了一脉落拓,“纵然瑾煜素性乖张,这么些年也大大小小的闯下了不少祸事,但瑾煜是绝对不敢冲撞大妈妈的。”他侧首,目光定格,“但若是大妈妈过度偏激,瑾煜这下一任的家主,往后怕也少不得时时‘提点’着大妈妈一些了!”他着重了“提点”二字,深意亦是昭著。
“你!”大太太心火一蹿,没禁住拍案起来。
瑾煜就那么笑如春风,与她目光逼视一处,谁也不多说话。
这时,一直将身藏在屏风后的凤凤突然走出来。
眼见那屏风后闪出这一道心念的身影,瑾煜心弦甫动!
可是凤凤走向他却把他往外推去:“阿煜,你先出去,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凤凤怕这事情被瑾煜闹大,她了解瑾煜的性子,断不敢继续留着他跟大太太公然冲撞。
这是权且要把自己稳住,瑾煜明白。他不想就这么离开,可还是被凤凤执意的推出了内室、闭合了房门。
两扇门板“碰”一下闭合,阻碍了窥探到内里的视线。眼帘里没了绰约的佳人,瑾煜心弦骤断,抬手不甘心的拍着门板。
可凤凤的性子是如是的倔强,这一招自然没有半点儿的效用。
渐渐的,瑾煜颓然下来。他把身子靠着门扇,思绪蹁跹、暗自慨叹:“凤儿,我与你之间这一条情路,还真是坎坷!”且苦笑着且这样道。须臾,他又无奈,“为了你,连死都可以算什么?半死不活都可以!”都可以啊!
坚韧的发心在此刻闪烁出愈发炽热的光来,瑾煜暗暗的对天起誓,望太上能有感应。
他决心已经下定了千百次,自己一定不会不管凤凤、不会看着她在这浑噩的境地里就这样一直泥潭深陷!
……
。
这一夜,大少爷、凤凤、大太太都难以成眠。
正是那: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
而就在青阳院永泰堂里,万老爷亦睡的不很安稳。
他翻了个身,不知怎么了就醒了过来,环顾这苍茫的夜色,觉的颜色有如泼墨、趣味比白日又平添了许多。
这时夜风撩起帘子,把视野露出清晰的一角。
老爷心趣正起,借机随意向窗外看了一眼,双目却登地一灼!
他竟看到,就在远处存储账目之用的厢房里,有亮光一闪一闪的跳跃不熄!这光影璀璨夺目,看来不像是天幕投下的星子亦或者哪一处院落未熄的、投影于此的灯光。
头脑打了个激灵,老爷忙起身,喊了下人前去探看。他又觉的不能放心,正打算披衣出门亲自去看时,这亮光又离奇的消失了!
老爷僵在那里,须臾后,派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告诉老爷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老爷更加奇怪,又隐隐的觉的诡异。但他心道着,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却也只能这么想了!
思量须臾,他摆了摆手退了这人下去,重又将身躺平在了榻上。心中就那光影一事反复思量,辗辗转转的,一夜都再不能入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