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最初的时候根本不觉的那是什么,当我开始感知到、有所察觉到的时候,却发现一切一切已是那般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已是极其想念了,这想念已成为了一种饮食起居、如影随形般的习惯!”他且斟酌且回忆着,这话倒不单单是说给凤凤听,也在借势梳理他自己错综的心曲,“但……我就是克制不住这焚我心、断我魂、搅扰我痴肠的思念……”他委实激动起来,到了之后又尤恐将她惊吓,加之他亦没有对一个丫鬟说出过这样炽热的情话,故而他有些尴尬、又在同时是期许的。
凤凤心弦徐拨,少爷那真实的饱诉心曲何尝又不是她扪心间自己的心曲?
不同的是,瑾煜的每一次起心动念都是任其发展、任其波及,来时疯狂、爱的肆意;而凤凤却是在这念头每一次跳出来的时候都竭力压制、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也不要再去痴心妄想!
殊不知,想“不想”时已是想,何妨连“不想”都不想?
凤凤又是一叹,无声的,她心道着自己有生之年、又是时值这样美好的韶华中可以遇到少爷这般珠玉在侧、出身与自身皆优异的人,这到底是她的幸运,还是何其不幸的一段囹圄的开始?
“阿煜……”那是一抹心之所至的悸动,遵循着这一抹悸动的心潮,她看着他,不由心随情动、脱口唤出。
这个称呼委实亲昵,听来更是亲切,这亲切慰藉人心。
瑾煜心弦拂动,也是定定看着她,心曲舒展、欢喜与动容相辅相成:“凤儿。”应下了她。
他双手握着她的指尖,掌心里一丝丝传递的温度终于将她凉丝丝的玉指给握得暖软,一如两人之间终于化解的干戈、消融了冰雪之后只余下阳春朗朗春光明灿的,越走越近的两颗心!
。
晨起的时候,如是叶棂进来伺候着太太更衣、梳妆,一如往常。
她没有因为昨晚上太太对她的苛责,而心生出怎样的不快。她在心里是理解且体恤这个主子的,也熟谙其性情,知道那不过就是一时的急脾气,发泄出去也就是了。
静静然间,倒是太太突然温和开口:“昨天晚上,我委实冲动了……我是在气头上,你不要往心里去。”口吻平和,神色柔然,目光自菱花镜中看了叶棂一眼,似有叹息微微的落在心里。
叶棂一慌,执着红牙梳的手指停了一停,忙表心急急道:“太太说的哪里话,奴才早都忘了!”旋即继续为太太梳妆,模样是局促且可爱的。
这又惹得太太一声轻轻的叹息,她道着:“我知道,这万府里头只有你对我最好……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你不要有一日把我也
抛下了、背弃了我……”一顿又一顿的,其实这话不乏真挚,都是她的心里话。
只是,叶棂又起了一吓,心道着太太今儿怎么突然对她说这些?是心中起了疑心怀疑于她?须臾忖度,就着心口的一阵慌乱,忙要跪下。
却被太太回身按住。
这一瞬,就着心头几多心绪的积压和作弄,太太虚扶着叶棂,忽就开始流泪。她微声哽咽着:“我只是太乱了,时今我的处境……五太太和凤凤那个小贱人如此跋扈的占尽了我的风头,便连我最宝贝的儿子都被她们给勾引了去、迷惑了心智灌了药一般屡次冲撞我……老爷一日日的讨厌见到我、嫌弃我……”她这一席话越说越不成声,越说越伤心,到了后边儿起了一脉不愿再收敛的啜泣。
叶棂心中柔软,借势搂住太太,以这无声为鼓励和安慰。
太太觉的自己近日以来那通心绪终于可以有一个宣泄,也不再逞强,她委实是累了、委实是疲惫困倦只觉的再也支撑不住了……就此哭倒进了叶棂的怀。
叶棂揽着太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太太……都会好起来。”徐徐然的安慰。
此刻,叶棂的心中委实难受,她感染了太太的心绪。转念时,忽想到一计可以帮助太太!
她知道万老爷对她一向有心,若是……可这念头才一起来便又生生按下去,她已经是大少爷的人了。只因这一点,她便有了迟疑,不愿再用自己的身体吸引老爷、帮助太太引得老爷常常来这贤仪堂。
辗转斟酌之后,叶棂没有将自己心中这想法告知太太,她隐隐感觉到一丝愧疚,忽而又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免去了一段造孽?更起了些迷茫,忽而不知道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操守,又到底都是为了些什么……
惶惶然间,再一次惊觉这世道上女人们何其可悲的、哀哀的一场宿命!
又或许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一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