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梦里惊醒。
黑眸里不见丝毫睡意,眼尾红的不像话,眸中水雾一片,白皙的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枕头上,已经湿漉漉的了,分不清沾着汗水还是沾着泪水。
阮茶怔怔的失神了好一会儿,颤着手臂,抬手摸上自己胸口的位置,心跳砰砰砰的如同擂鼓一样,好像下一刻就会冲出来,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床沿,指节发白。
虽然已经醒了,但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
书里,在亲眼看着自己慢慢变丑后,‘阮茶’开始畏惧镜子,畏惧阳光,畏惧看见自己的脸,也畏惧别人看见自己的脸。
‘阮茶’从早到晚的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卧室里,卧室里的镜子必须拿走,窗帘必须全部拉上,一旦有人开门,让光亮照到屋子里,‘阮茶’就会情绪崩溃的大哭。
其实‘阮茶’很想和家人说,自己看见了,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但自己真的看见任轻轻头上有一个面板,那个东西,能抽取自己的智力值和美貌值。
可即便‘阮茶’喊破了嗓子,不论是任轻轻三个字,还是涉及美貌值和智力值的词,一个都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
一次次尝试,不仅无果,甚至让‘阮茶’得到了钻心的头疼和心悸。
再后来,家里人无奈,只能给‘阮茶’找了一位很资深的心理医生,希望能解决‘阮茶’的心理问题,让‘阮茶’有信心面对阳光。
谁知——
病情,不轻反重。
而且,直接导致了‘阮茶’的死亡。
阮茶环顾着被窗帘挡住月光,而显得昏暗的卧室,眸色郁沉,书中的‘阮茶’就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中,自我封闭了那么久吗?
二度回顾完整本书后,阮茶很确信,书中的老爸老妈和自己现在的老爸老妈,除了咸鱼程度不同,喜好和习惯都很相似。
而书中‘阮茶’的性子、爱好、为人处世,几乎可以说和自己一样,在梦中,好几次阮茶都生出一种自己正在回顾上辈子的错觉。
既然如此,一家三口的上辈子与现在自己正经历的情况,为什么有了一些不同?
阮茶望着房顶,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自己的碰见的人和事。
几分钟后,阮茶突然意识到,一共有两点不同,第一个不同,自己有了一个没见过的爷爷,第二个不同,老妈种菜水平直线上升。
一个收租,一个卖菜,让他们当上了咸鱼,自己也比书中的‘阮茶’要乐观一些,学到的技能多了一些。
至于书中的心理医生——
阮茶眸色微颤,嗓子有些干,那个心理医生,和任轻轻后来在娱乐圈中碰见的始终帮她的长辈,从长相到名字,全都一样……
一个叫做郁征的男人。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被阮茶从梦中记到现在,五官都刻在了脑海里。
在后期,‘阮茶’崩溃的那么彻底,和郁征所谓的心理治疗脱不开关系,当焦头烂额的阮爸阮妈发现女儿情况不对时,已经太晚了。
“任轻轻,郁征,你们#¥¥%!!!”阮茶恨不得把两个人大骂上三天三夜,把他们从里到外,全问候了。自己上辈子,把他们打包扔大海里喂鲨鱼了吗?不然你们一个要美貌值和智力值,一个要命?
压着声音骂完人,阮茶再次垂眼看着被自己揪住的被褥,向来清澈的眸色黑涩了几分。
书中‘阮茶’太早就死了,‘阮茶’死后,自己就醒了,以至于她没能看到书中爸妈的一死一疯的原因。
但直觉告诉阮茶,其中很可能和任轻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书中‘阮茶’在死前,终于挣脱开了莫须有的禁锢,说出了任轻轻三个字,但也仅限三个字。
可阮茶很明白,既然听见了任轻轻三个字,自己的家人就绝对不会无视,甚至可能查下去。
阮茶从思绪中回神,抬眼望向墙上的挂钟,刚刚四点,可被梦中的情景膈应的,丁点睡意都没有了。
书里的任轻轻,简直被女主光环层层围绕住,谁对上谁倒霉,从长相到智商,几乎都建立在‘阮茶’被剥夺的情况下,然而这些,书的读者都看不到,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任轻轻靠着不懈的坚持,一个个完成任务,从而在各方面提升自己。
阮茶揉了揉眼睛,伸手掀开被子下了床,再次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深吸一口气,而后在搜索栏里输入:郁征,心理医生,六个字。
“没有资料?”阮茶不放弃的换了几个浏览器,无一例外,都没有一个叫郁征的权威心理医生,看着被无效消息充斥的页面,阮茶一点点抿住唇,“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