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先进了屋,特意把徐俞凡之前拿来垫地上的被子给取出来,放到了床上。我往里面靠了靠,给他腾出了位置,算是一种提议和好的暗示吧。我靠在床上,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自言自语说:“孩子啊,你知道吗,妈妈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啊?你啊,要快点出来,妈妈一定要努力给你最好的,等以后啊,你也要好好心疼妈妈啊。”
也许是因为情况得到了稍微的改善,我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好了不少,心里头的话也多了起来,可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跟小玥还有小雨他们提起的,不让你肯定又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屋里就我一个人,也没个人可以说话,我便又跟我肚子里的小家伙聊了起来。可能是折腾了一天有些累了,我说着说着就有些犯困,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徐俞凡还没进屋,我可是熬不住了,便躺下来,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仿佛听到了徐俞凡开门的声音,心里一个激灵就猛地从睡梦里醒了过来。我并没有睁开眼,背对着他继续装睡,人的第六感真的很神奇,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正站在床边盯着我,甚至连他的表情我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来。此时的他,一定是看见了我拿出的被子,也领会到了我的想法,但是心里的顾虑却像是横亘在他和这张床之间的障碍一般,让他难以做出选择。
徐俞凡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很复杂的,期望却又望而却步,其实我知道,他的心里现在一定在做着斗争——是选择忘掉这些不愉快,接受我这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还是选择继续冷战下去,直到我彻底忍受不了向他求饶。他站在床边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掀开被子钻上床来。也许他最后还是意识到了,以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甘心背负“不白之冤”的,所以才选择了前者吧。
当然,很快我就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原谅我,因为他上了床之后便背过去了身子,还使劲往边上靠,在我俩之间空出了很大一处空间。我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面,心里有些落寞,这时候突然一句歌词闯进了我的脑子里——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不想让一张双人床中间隔着一片海。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感情问题往往比女人还敏感,有人说这是在乎面子,可我却不觉得,我认为那是男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情绪反应。因为在一个男人的正确的爱情观念里,女人是他的责任与寄托,责任给了他不断提升自己的源源动力,而寄托又能在他遇见挫折时,给予他别人给不了的慰藉。当一个男人自认为自己的责任跟寄托被他人剥夺的时候,尽管是错觉,他也会偏执地相信。这种感觉就好比你拥有一件你珍爱如生命的宝贝一样,你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它被人给偷了去了,别人瞄一眼,或者念叨一句,就能让你提心吊胆好一阵子,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种担心对心理的摧残可比真正失去还来得猛烈些。
想到这儿,我也稍微理解了他的那种心情,但是我对挽回这份感情做出的让步,他却始终不能理解。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那种期望却又无奈的感觉让我很受伤,我决定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我知道他还没睡着,于是就轻声问他说:“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了吗?”
他没有说话,像是在有意回避我们之间的问题。我的心里觉得很滋味儿,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正视一下这些问题,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呢。于是我轻轻推了他的肩一下,带着点怒气说:“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他又往外边挪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话,那我就把我想说的在这说了吧。”我继续说到:“我俩在一起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阻拦——我妈嫌弃你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见你,最后甚至把我赶出来,你妈嫌弃我便伙同你妹妹天天跟我甩脸子。可是再不容易,我俩依旧能够站在一起去面对这些困难,最后修成正果,我俩结了婚,现在还有了孩子,可是为什么这时候偏偏彭玲玲嘴里说出个莫小磊就把我俩给闹成了这样?”
我有些动感情,眼睛变得湿润了。
“你很在意我跟莫小磊领过结婚证的事,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我有欠考虑,但是我并没觉得我有做错。是你先抛弃了我,我被悲伤冲昏了头脑,才会稀里糊涂跟他领了证,在这件事情上,我看不出有任何一点是我背叛你的地方。然而,后来你又求我回到你身边,于是我很无情地要求莫小磊跟我办理离婚手续,又跟了你,我觉得遭受背叛的,应该是莫小磊才对。而你说我心里还惦记他,试问莫小磊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不管什么事情都对我尽心尽力的,我要是对他没有一点感情的话,是不是可以被称作是没良心啊?当初我选择跟你在一起,不也是因为你对我好吗?况且事情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一个冷血的动物,我亏欠了他那么多,因为愧疚,我对他是有那么一点惦记,但是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会让你觉得很受伤,你要是能理解的话,你也应该对他心存愧疚才是啊。”
可能是我这番动情的吐露把徐俞凡也给说得多少有些醒悟了吧,这时候他叹了口气,轻声说:“不早了,睡了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但是他却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我略感欣慰,但我还有话没有说完,于是又对他说:“至于你怀疑孩子的事,我真的很伤心,你怎么能够这样怀疑我,这真的是对我的侮辱。但是我现在也不怪你了,这些天想了这么多,我也能理解你的心,况且你也因为这个想法被我扇了两记耳光,心里再委屈我也舒坦了。”
我转过身去,把屋里唯一的灯关了,借着黑暗,我郑重地对他说:“徐俞凡,我会向你证明,我佟若妮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