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量了一番方由迩,说道:“嗯!的确是高了不少,只可惜不够结实,就你这身板,我看是上不得战场!这乱世之中,若是没有戎马沙场的本事,又谈何成就大业呢?”
方由迩见他语带轻视,便申辩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张青听了这话,却笑了笑,不置可否。
方由迩见张青笑而不语,便问:“难道大哥认为我说得不对?”
张青见他颇有不服,便想了想,才道:“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所谓兵者,应审时度势,并无对错之分!”
方由迩却似乎颇不认同,正欲再论,却被张青打断道:“我们在此谈兵,还为时尚早,如今我手中并无一兵一卒,如你所说成就大业,却是谈何容易!”
方由迩这时便道:“不然,大哥昆阳一战天下闻名,如今持节而来,只需经营河北,若得河北,则可图谋中原,若得中原,则天下可定!”
张青听罢,也不回答,只是转眼望向一旁广明旭,问道:“子陵为何不语?”
广明旭看了看张青,微微一笑,说道:“这兵事非我所长,是故不语,倒叫文山兄见笑了!”
张青听了,便道:“子陵过谦了,子陵乃当世之贤,方由迩这小子不过跟随子陵几年而已,便能有如此见识,可见子陵的本事!”
“大哥,我已表了字,你可以呼我‘仲华’!”
方由迩此时撇了撇嘴,似乎对张青“小子”的叫法颇为不满。
此时张青也“哦”了一声,想到方由迩早已成年,这有了表字倒也不稀奇,只是这些年他却不知道,这“大哥”真是当得有些失败。
此时广明旭听二人对话,也笑了笑说道:“仲华天赋过人,能学到什么都是他自己的本事,如何算得到我的身上!”说完,他忽然又望了望窗外,说道:“如今天色已晚,我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张青一怔,忙道:“子陵何故要走?”
广明旭则起身拱手道:“此番本应仲华独自前来,我却无事,只是与文山兄多年未见,便想来探望故人,如今得见,心愿已了,却不便再留了!”
张青见他起身要走,当即又挽留道:“子陵何不留下助我!”
广明旭听了,双眼黯然一垂,接着才又抬眼看着张青,微笑道:“我不懂兵事,于文山兄之大业并无所助,还是纵情山水间,作个闲人吧!”
张青听广明旭十分坚决,便也不好再劝,只是说道:“也罢,既然子陵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强留!”说完,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正如仲华所言,若有一天我真的成就大业,子陵可愿助我治理天下!”
广明旭一怔,接着便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文山兄心中已有了打算,不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我闲散惯了,今后只想四方云游,何况天下能者何其多,文山兄又何必执着广明旭一人!”
张青听了,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知道人各有志,既然广明旭不愿出山助他,他也不能强求,便也起身和他拱手告别,随后出门送广明旭离开。
临走之时,广明旭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忽然问道:“我送与文山兄的那两件东西,文山兄可还留着?”
张青一愣,这才想起之前才长安之时,广明旭曾经送给自己的袖中箭赤雷,以及一枚木制的指环。这些年来,他虽然东奔西跑的,但这两样东西一直带着身边,只是赤雷如今只剩一支箭,并且放在行李中,并未贴身携带。而那指环倒是被细心的小敏给他用一条细绳作成了一件挂饰,一直带在身边,当即便取了出来递于广明旭,说道:“子陵送的东西,我自然是不会弄丢的!”
广明旭将指环接过来看了看,面露欣慰之色,接着说道:“此物乃是我玄门信物,原本是一对的,如今另一枚指环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望文山兄今后好好保管此物!”说完,便将指环递还张青。
当初广明旭将这指环送给张青之时,曾说凭此便能到蜀中避难,谁知后来果然出事。不过当时他觉得蜀地遥远,又艰岖难行,便也断了念头,只是一直将此物收藏,觉得这东西也行并不是表面那般普通。此时听到这指环居然还是一对,不禁有些好奇这背后的故事,但又想到另一枚指环的主人已不在人世,当下也就不便多问,只得默默将指环收好,再和广明旭拱手告别。